029 她看着快碎了
谢子煜回到家，看见霍燕西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家餐桌旁，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去，霍燕西并不像幻觉一样消失。
他沉着小脸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趁谢杳杳在厨房里盛饭，他压低声音道：“老登，你怎么会在我家？”
霍燕西有点破防。
他今年27岁，全球富豪榜上最年轻最富有最英俊的男人。
可他几次三番都被眼前这个细仔喊老登。
他抬手，修长的指节轻轻敲了敲餐桌，“细路，我係咪好显老咩？”
霍燕西讲粤语的时候，低磁的嗓音听起来很贵，有种莫名的性感与慵懒。
“你老唔老自己唔知㗎？”谢子煜也用粤语回答，看着很嚣张。
霍燕西一阵心堵。
猫嫌狗厌的细路仔，果然就是惹人讨厌。
谢杳杳端着三碗饭出来，感觉餐桌上的气氛剑拔弩张，她挑了下眉。
“你们吵架了？”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互看对方一眼，然后哼一声同时别过头去。
默契十足。
谢杳杳的沉默震耳欲聋，她把米饭放在两人面前，坐在椅子上。
圆桌上摆了三荤两素，都是家常菜，其中有一道苦瓜炒鸡蛋和一道凉拌苋菜。
霍燕西很嫌弃，筷子动也没动，好在还有另外三道菜可以选择。
饭菜闻着很香，他犹犹豫豫地夹了一筷子小炒黄牛肉送进嘴里。
伴随他五年的恶心感并未涌上来，泡椒的酸辣味道在舌尖炸开，激起了他的食欲。
他囫囵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甚至没尝到肉的滋味。
太辣了。
他从小在深市长大，池姥姥好像是川渝人，炒菜重油重辣。
他小时候是吃得惯辣椒的，但是后来回了港城，在监狱里待了三个月伤了胃。
出来后，他患了厌食综合症，肠胃虚弱，家里的厨师更不敢给他做刺激性的食物。
五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吃辣。
喉咙仿佛在喷火，他不自觉地张开嘴，发出“嘶—哈—嘶—哈—”的急促呼吸声，试图通过吸入空气来冷却口腔里燃烧的火焰。
谢杳杳一愣。
她没想到霍燕西已经不能吃辣，赶紧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罐酸奶出来，拧开盖子递给他。
“喝点酸奶，能解辣。”
霍燕西接过去，仰头灌了好几口，凉凉的酸奶进入食道，减轻了灼烧感。
他辣得耳朵都红了。
谢子煜在旁边幸灾乐祸，“我妈咪做的饭菜不是谁都能吃的。”
看见霍燕西狼狈的样子，谢子煜哈哈大笑，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谢杳杳心情复杂。
父子俩这是相爱相杀吗？
“您现在好些了吗？”谢杳杳问霍燕西，“我不知道您不能吃辣。”
以前在小渔村，霍燕西是能吃辣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连辣都不能吃了。
像是与过去彻底割席了似的。
霍燕西摆了摆手，抽纸巾擦去额头渗出来的汗水。
一辣一冷的刺激，让他的胃里火烧火辣的灼痛起来。
“我没事，抱歉，你做了这么丰盛的晚餐，我却无福消受了。”
霍燕西站起来，疾步朝房门走去。
他打开门走出去，“砰”一声关上门，门外皮鞋碾过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谢杳杳站起来又坐下，看着那碗没怎么动的米饭，怔怔出神。
他真的变了很多，不再是小渔村那个哪怕她做饭难吃，也会笑着吃下去的少年了。
谢子煜夹了一筷子牛肉送进嘴里嚼嚼嚼，他不动声色地观察谢杳杳。
她看着快碎了。
心里一定很失落吧。
都怪那老登，放着那么大的房子不住，那么多厨师不使唤，跑来他们家蹭饭。
蹭就蹭吧。
谢杳杳饭做得这么好吃，他居然吃了一口就扭头走掉了。
真是岂有此理！
“妈咪，你别难过，你做的饭天下第一好吃，是他不识货。”
谢杳杳微微一笑，“我不难过，吃吧，一会儿饭菜凉了不好吃。”
谢子煜低头扒饭。
谢杳杳给他夹苦瓜炒鸡蛋，谢子煜脸色一僵，眉毛拧得快打结了。
“妈咪，我不爱吃苦瓜。”
那苦瓜脸，跟霍燕西小时候一模一样。
谢杳杳摸了摸他的脑袋，“苦瓜清火，少吃一点。”
谢子煜苦着脸将苦瓜扒进嘴里，囫囵嚼了一下，匆匆咽下去。
-
晚上谢杳杳在网上给国外的小朋友上完中文课，拿起手机，就看见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
她点开一看，是杨校长打来的。
她看了看时间，正想着要不要回复，杨校长又打了电话过来。
谢杳杳接通，“杨校，找我有事？”
“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霍总进医院了你知道吗？”
霍燕西这样的人物，就是打个喷嚏，也能让金融圈里抖三抖。
他深夜被财经记者拍到去了深水湾一家私人医院，这个消息瞬间炸上了热搜。
不出意外，霍氏集团明天的股价会受到波及。
谢杳杳眉心一凝，“我不知道啊，怎么了？”
“祖宗，那是我们的金主爸爸，你不把人侍候好，还搞进医院，是想让圣保罗亡校吗？”杨校长在那边呼天抢地。
夸张的语气，高昂的嗓音，刺得谢杳杳太阳穴突突直跳。
“杨校，我记得我是去霍家当家教的，不是去当女佣的。”
“那有什么区别？”杨校长白眼都要翻上天，奈何隔着手机，谢杳杳看不见。
谢杳杳：“那区别可大了，再说我去当家教，又没卖身为奴，霍总进不进医院都跟我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杨校长一吼，“我刚才给霍总去电，电话是裴秘书接的，他明确告诉我，霍总是吃了你做的东西才进医院的。”
谢杳杳想起霍燕西被辣得发白的脸色，和红得诡异的嘴唇。
莫非真是她的锅？
“他莫名其妙跑来我家蹭饭，不能吃辣就别吃，我也不知道他不能吃辣啊。”
杨校长一拍桌子，态度蛮横道：“反正我不管，你闯的祸你自己去收拾，影响到学校，九月你就不用回来上班了。”
谢杳杳：“……”
电话被狠狠挂断，谢杳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霍燕西的牛马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吃点辣就住院？
他碰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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