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婆家来访看孙女

陈邦彦现在有女万事足，整天满面春风，再带战士们训练时，人都温和了许多。

这个年代大部分人还是老思想，觉得家里没儿子不行。真正能做到男孩女孩都一样的，终究是少数。所以新的一波流言又悄悄传开了：“陈指导员在家不容易啊，说了不算，还得看媳妇一家脸色过日子”“上门女婿真不好当，看看陈指导员家生了两个闺女，一天天的还得假装欢喜”。真是说啥的都有，核心却都是“同情”陈邦彦得了两个闺女。

他的搭档李营长也拍拍陈邦彦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安慰：“别着急，下一胎肯定是儿子。”

这话气得陈邦彦一把扒拉走他的胳膊，力道不小，连眉梢都竖了起来：“谁这么缺德背后给我造谣？我是真喜欢闺女，我家这俩闺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营长看他急眼了，赶紧敷衍点头：“是，是，我知道你是真稀罕闺女。”

陈邦彦听着这不走心的附和，心里更气——他家生俩闺女怎么了？碍着谁了？他们两口子都宝贝着呢！别人跟着瞎叭叭啥！气头上他都想直奔部队广播站，把这事说清楚，还好理智及时拉住了他，不然真要成全军区议论的焦点了。

小荔在家坐月子，外面的事一点不知道，也不关心。她满心满眼都是两个孩子，越看越觉得可爱。养了几天，孩子的黄疸也退了，她奶水足，俩娃被喂得白白净净，一模一样的小模样，格外招人疼。

就是俩孩子性子不一样：姐姐脾气急，饿了、尿了就立刻扯着嗓子哭，声音又亮又脆；妹妹却乖得多，能多等一会儿，给大人留够反应时间——先是小声哼唧两声，要是真没人来，才委屈地哭两声，然后继续安安静静等。

小荔妈看着，笑着念叨：“这老二跟胖丫小时候一个样，啥事都慢悠悠的，多哭两声都嫌费劲儿。”

小荔爸明显更稀罕老二，没事就想抱一会儿，气得小荔妈直拍他手背：“孩子睡得好好的，你总抱起来干啥？去厨房熬汤去，别在这儿捣乱！”

连小泽都凑过来瞧：“这俩孩子长得都像胖丫，一看就是咱们家的娃。”

陈邦彦却不认同，他坐在炕边，盯着闺女的小脸，越看越觉得像自己：“明明是像我，你看这眼睛、这眉毛，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周末，陈家父母、两个嫂子外加小姑子陈邦玥，一起到军区家属院看孩子。

小荔妈热情地往屋里让：“快进来，快进来！看看我们家这俩大孙女！”

陈爸爸凑到炕边，看着两个白净的小家伙，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这俩孩子养得真好，长得像老三小时候，真是辛苦亲家两口子了。”

小荔爸连忙摆手：“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都是自家孩子，照顾是应该的。”

陈妈妈把手里拎的鲫鱼、老母鸡递给小荔妈，语气带着叮嘱：“鲫鱼汤下奶，多给小荔炖几次。”又转头看向小荔，眼神软了些：“小荔，你好好养身体，月子里可千万别累着。”

小荔靠在床头，笑着点头：“爸妈放心，我身体挺好，孩子也乖巧不闹人，我累不着。”

小荔妈也跟着自豪：“可不是嘛！小荔奶水足得很，完全够俩孩子吃，一点奶粉都不用添。”

陈妈妈又仔细瞅了瞅睡着的俩孙女，确实模样周正，嘴上顺着说：“俩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像小荔，长大肯定是俊俏姑娘。”——她心里其实不喜欢孙女，可也清楚小荔家护短，真敢表现出不满，亲家母能立刻怼得她下不来台，只能揣着心思装和气。

陈邦彦的大嫂、二嫂围着炕边的孩子看，也不住夸孩子干净可爱，还拿出带来的新被褥、小衣服——都是给孩子做的。再看小荔脸色红润，就知道她这月子坐得顺心，没受委屈。

陈邦玥只远远瞅了几眼侄女，表情淡淡的，心里想着“小孩长得不都一个样”，连句夸人的话都没说，只盯着小荔，像等着看什么热闹。

小荔也不稀罕她夸，反正她们家自己喜欢就够了。

这是小泽第一次见妹妹的公婆和婆家亲戚，他悄悄观察着，见几人面相都不是刻薄难相处的，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谁家没点小矛盾？反正妹妹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婆家，能相安无事就好。

陈妈妈注意到一旁的小泽，模样周正、气质稳重，便对小荔妈说：“你家闺女、儿子长得都好，还都有本事。小泽大学毕业，分到哪儿工作了？”

陈邦彦平时很少跟家里提大舅哥的事，小荔妈笑着答：“分到咱们军区医院了，是外科医生，跟小荔在一个单位。”

“年纪轻轻就是医生了，可真出息！”陈妈妈这次的夸奖，是发自真心的。

还没到中午，小荔的月子餐就端上来了——一碗猪蹄花生汤。小荔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鼻尖萦绕着油腻的香气，却半点提不起胃口。为了孩子，她还是闭着眼睛往下咽，心里暗自嘀咕：这饭菜也太难吃了，一点盐都不放，真是白瞎了好食材。唯一能尝出点味道的，只有小米粥里红糖的甜味。

饭桌上，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大嫂心里偷着乐，家里唯二的孙子都是她生的，以后老两口的好东西，肯定都归她儿子；二嫂却满是羡慕——她当初也生了闺女，婆婆说上班忙，没怎么照顾她，娘家也指望不上。再看小荔，生了俩闺女，婆婆就算在家嘀咕，到了这儿也不敢说半句不中听的话，娘家更是把她当宝贝——有没有娘家撑腰，真是不一样啊！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坐月子的日子心酸。

吃饭时，陈邦彦放下筷子，对父母说：“爸妈，满月酒我和小荔商量过了，不办了，让小荔安安稳稳做个双月子。等孩子百天的时候，你们再过来庆祝。”

陈妈妈点点头，语气带着过来人的叮嘱：“确实得好好养，生双胎不容易，养不好身子，以后再想要孩子就难了。”

小荔爸妈倒没什么想法，不管以后要不要孩子，先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的——这是小荔两口子的事，他们不掺和，要是想再要，他们就帮着带；要是不想，俩孩子也挺好。

陈邦彦却直接接话：“我不打算再要孩子了，这俩闺女，我们好好养大就够了。”

这话一出，陈妈妈手里的筷子“嗒”地磕在碗沿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语气也沉了：“胡闹！谁家不盼着多子多孙？哪能就这么算了？”——她终究没敢把“你还没儿子”这句话说出口。

“要那么多孩子干啥？”陈邦彦皱着眉，语气认真，“真要是生四五个，哪有精力一个个照顾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忽略了哪个，我都心疼又舍不得。”这话，是他心里话。

陈家爸妈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老三这是在怪他们啊！他和老二小时候，确实常被忽略。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小荔妈赶紧打圆场，笑着说：“他们这些年轻人，一天一个想法，还是没定性。”说着，她转头看向陈邦玥，转移话题：“小玥，工作做得怎么样？还适应吗？”

陈邦玥正想看三哥的热闹，不想帮着解围，不情不愿地答：“挺好的，工作也不忙。”

小荔妈看出她的心思，却没打算放过这个话题，继续问：“上次说的那个对象张磊，找到工作没？”

陈妈妈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对小荔妈说：“亲家母，你在这儿住着方便，帮小玥留意留意有没有合适的男同志。那个张磊下乡了，他俩黄了。”

小荔妈爽快答应：“行！我帮着留意！有啥要求你跟我说，咱们按要求找——部队里小伙子多，个个精神。”

陈爸爸却不赞同，对陈妈妈说：“找部队的？你舍得让小玥随军啊？要是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儿。”

陈邦玥立刻插话，语气带着嫌弃：“我就算跟张磊黄了，也不在部队找！这里这么偏僻，去趟市里都不容易。”

小荔妈笑呵呵地听着，心里暗自庆幸：不来才好呢！要是把这不懂事的丫头弄到小荔跟前，不是给闺女添堵嘛！

陈妈妈却只想赶紧给闺女找个对象，就怕她再跟张磊联系，连忙接过话头。

陈邦彦二嫂突然插嘴：“妈，我之前就说，介绍我表弟给小玥多好！人家小伙子长得精神，还是钢铁厂的技术员，跟小玥多般配！”

陈妈妈立刻瞪了她一眼，语气带着怒气：“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安的什么心？你那个远房表弟家多穷？兄弟好几个都没钱娶媳妇，你当我不知道？你咋这么缺德，连自己小姑子都敢坑！”

二嫂的脸一下子红了，攥着衣角嘟囔：“咱们看人，又不看家庭！人好比啥都强……”——她哪是真心觉得般配，不过是表弟答应了，介绍成了给她五十块钱介绍费，所以一有机会就撮合。

陈邦玥不屑地瞥了二嫂一眼，语气尖刻：“就是看人，我也看不上你表弟！省省心吧！”说着，还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臭不要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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