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派系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断细分，即便拜树教已经在内部实质上分化成了纯洁者和染垢者两派，但这也依旧不是终点。

像是伊登这种底层染垢者教士，最大的希冀也不过是让树神在自己的手中降生，借此重新坐上那已经被撤销了百年乃至千年的教宗、教皇宝座。

但像是安提亚里斯这种中层染垢者主教就已经可以自行开发更多可怕的实验项目，并借此弄出了树人猎手这种“私兵”加强对冷杉城的掌控。

而以塞勒斯为首的真正染垢者高层则是已经完全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正如这位沉稳大骑士长所说的那样，他们已经不再单纯渴望着树神的出现，而是希望获得一个可以被任意掌控的树神，借此成为真正的“神权代行者”。

底线的打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已经走在堕落道路上的染垢者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也在不断刷新着自己的底线。

沉稳大骑士长的发言虽然狂妄，但对其他骑士长来说却也算是一种鼓励。

大帐内的众人相互对视一番后纷纷点头下定了决心。

作为染垢者骑士团中的精锐，他们对自己未来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十足的心理预期。

但几位大骑士长不知道的是，他们自以为绝不会传出这间帐篷的豪言壮语其实已经被帐外火盆中一团跳跃的火苗所捕获。

“啧啧，真是好大的口气。”

明黄色的火焰跳动了几下，潜藏在“世界深处”的恶魔也不禁有些感慨：

没想到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拜树教就已经膨胀到了这个样子……他们也不是长生种，野心竟然膨胀的如此之快？

魔潮刚刚爆发的时候，所有智慧生物都在羡慕这些得到神明庇佑的幸运儿，没想到还不到百年他们就要向自己的主挥舞长刀了……

而且说到底，难道阿朵林行省真的出现了疑似新生树神的存在？

如果是真的，那么阿朵林行省在报告中体现出的异常也就可以解释了。

这大概率是拜树教中依旧忠于神明的那些人使用的小手段。

在过去几天的赶路过程中，恶魔也复盘了自己在焚化室中那最后一次失败的推理。

经过反复推敲权衡，他最终得出了结论——

推导出错误的答案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而是自己看到的情报中真假参半！

有人在为阿朵林行省发生的事情做遮掩，这种遮掩甚至体现在了那些原本应当完全记录着事实的文卷上！

所以王历908年下半年的报告才会在靠近新年的几天就被送到焚化室。

这是有人打算销毁证据啊……

火焰明灭不定，恶魔也陷入了新一轮的思索。

虽然恶魔一族对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明向来是没有什么敬畏可言，但在这种底层规则都已经完全崩坏的现在，即便是恶魔也对那位疑似新生的树神有了些许期待。

但想要成为他效忠的对象可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是神明，想要获得他的忠诚，也要真正让他心服口服才行。

所以……

无风的环境中，这团寄宿着恶魔的火焰跳动越发剧烈，潜伏在世界深处的恶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要以魔族曾经最睿智的战术制定者的名义，对这位新生神明发起一场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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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大骑士长们的讨论终于宣告结束。

那些或畏缩或亢奋的骑士长们纷纷离开了召集者的营帐，这片区域很快重新回归了原本的寂静。

一颗火星自火盆中跳出，借着一位大骑士长亲随离开帐篷时掀开门帘的动作钻了进去。

军帐中，发表了弑神豪言壮语的堕落大骑士长正在认真浏览着面前的地图。

他此前从未前往过阿朵林行省，因此沿途都在恶补那片区域的地理知识。

不过阿朵林行省的地形倒是并不复杂，交错的水网和大片的平原让各个镇子之间的联系十分紧密，只要牢牢占据冷杉城，平定整个行省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就在这时，大骑士长忽然感觉周围的温度升高了些许，似乎整个军帐都已经位于一处火炉之上。

下一个瞬间，他看到手中的地图边缘显现出被炙烤后才会出现的焦黄。

敌袭！

大骑士长气力迸发，双掌在面前猛地合拢，一阵掌风立时席卷整个军帐。

劲风呼啸，撕碎了尚未落在桌面上的地图，同时也直接震碎了面前的长桌和高背椅。

就连大骑士长自己的教袍也在瞬间被撕裂成了几十上百根的布条，显露出其下片片分明的异化全身甲。

撕裂的布条裹挟着木屑在军帐中乱舞，但使用类帆布柔韧材料制作而成的帐篷却纹丝不动。

在无数碎屑的飞舞中，那一颗火星不断点燃着周围的一切，很快便化作一团烈焰，继续吞噬着碎片的同时显露出一张带着笑容的非人面孔：

“怎么连一把椅子都不留给我？”

那声音透露着戏谑，让沉稳的大骑士长在这一刻同时感受到了灼面的炽热和浸透脊背的森寒。

虽不知道面前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但他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存在。

“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共生植物无法预警？”

恶魔声音嘶哑地笑了起来：

“你已经被我拉入‘世界暗面’，当然没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大骑士长牙关紧咬，吐出了一个夹杂着惊惧的词：

“高阶……”

这里，这里是拜树教的境内，而对方非但不是拜树教的人，甚至就连人类都完全算不上。

这是魔族，是魔潮爆发前与人类争斗了上千年的异族。

为什么魔族会在这里？

“你既然能够认清实力的差距，那么就简单多了。”

火焰面孔逐渐扩张，恶魔的上半身已然自其中显现：

“我很不愿使用暴力，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需要‘借’你的身份用一用。”

大骑士长被那威压所震慑，一时间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你要……怎么‘借’？”

恶魔的双手叉着腰，另外两只手一只指着大骑士长的眉心，另一只则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简单，我需要你的部分记忆，以及……这套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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