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裂隙之光——人类的觉醒与抉择
凛冬之喉城塞的攻防战暂时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罗岳发动的那次蕴含魔神碎片的恐怖袭击被凌米艰难化解，其带来的震慑效果甚至超过了实际破坏。
联军士兵们亲眼目睹了那毁天灭地的黑色光球和被蒸发的大片雪原，恐惧如同瘟疫在军中蔓延。
他们为之效命的将军，竟然动用如此亵渎生命、敌我不分的力量，这彻底动摇了许多人的信念。
与此同时，秦冰岚带回的证据，经过洪九、汐族水路以及圣地所能联系到的一切隐秘渠道，如同蒲公英的种子，悄无声息却又顽强地散播到了人类世界的各个角落。
互联网的匿名论坛上，出现了清晰度不高但内容骇人听闻的文件截图，上面有罗岳的电子签名印章和真知会的诡异徽记。
某些独立媒体的记者，冒着风险发布了关于“方舟计划”幸存者的匿名采访片段，描述了那些地狱般的实验。
甚至在一些大学的学术网络、军方的非加密内部交流频道里，也流传着关于联军高层与邪教勾结的分析文章和碎片化情报。
尽管罗岳控制的宣传机器开足马力进行“辟谣”和“舆论引导”，删帖封号，抓捕“造谣者”，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自行生长。
联军前线军营中，气氛变得愈发微妙。
士兵们不再像以前那样狂热地呼喊口号，休息时常常沉默地聚在一起，低声交换着听来的消息，看向军官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和探究。
“喂，你听说了吗？第三中队昨天后勤车队遇袭，据说不是兽族干的，是…” “别瞎说！小心被当成动摇军心！” “可是…那次的爆炸…将军用的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感觉不像咱们的东西…”
类似的对话在无数个帐篷和堑壕里发生。
这一日，一支负责侧翼巡逻的联军小队，与圣地派出的一支侦察小队在雪松林边缘意外遭遇。
双方瞬间剑拔弩张。
然而，预想中的交火并未发生。
人类小队的队长，一个脸上带着稚气却眼神疲惫的年轻中尉，看着对面那些眼神警惕却并非嗜血的兽族战士，又想起最近的传闻和那恐怖的黑色爆炸，他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缓缓举起了手，示意部下放下武器。
“我们…不想打了。” 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你们…真的像传言里那样，吃人吗？”
对面的猫族侦察兵愣了一下，收起利爪，用生硬但努力清晰的人类语回答：“我们吃肉，但…不吃人，那是谣言。我们只想守住家园。”
简单的对话，却仿佛打破了某种坚冰。
两支小队没有交战，而是各自缓缓后退，消失在林海雪原之中。
但一颗寻求真相与和平的微小火星，已然点燃。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一周后。
洪九通过绝密频道，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位神秘的“林博士”主动联系了他！
她并未在那场爆炸中丧生，而是凭借对研究所结构的熟悉和预留的逃生通道，带着一批最核心的证据——包括几份有罗岳亲笔签名和生物印记的、指令进行活体实验和向真知会转移资源的绝密文件原件——逃了出来，一直隐藏在民间。
现在，她愿意站出来，指证罗岳！
几乎同时，一直与罗岳的东南战区存在竞争关系、且对其激进政策颇为不满的“北部边境联防司令部”，在经过激烈的内部争论和评估了林博士提供的部分证据后，终于由总司令赵擎天上将发表了公开声明！
声明强烈谴责“某些军方人员与非法组织勾结，进行反人类活动，并滥用危险力量，严重损害人类利益和安全”，宣布北部战区所属部队即刻起退出“讨伐联军”，并要求最高军事委员会立即对罗岳及其派系进行调查！
一石激起千层浪！
虽然罗岳立刻斥责这是“无耻的背叛”和“受兽族蛊惑的谎言”，并试图动用关系压制，但北部战区的退出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紧接着，两个规模较小、但颇具影响力的城邦宣布不再向联军提供任何物资和支持。
联军内部，数个师级部队的指挥官联名上书，要求“暂停军事行动，澄清真相”。
国际社会也开始出现要求调查和调停的呼声。
战争的机器，第一次因为内部的质疑和反对而出现了卡顿。
冰宫内，凌米看着这些从人类世界传来的、支离破碎却充满希望的消息，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却真实的笑容。
“是时候了。”他对身边的秦初雪和已经能够下床行走的秦冰岚说道，“发出我们的声音。”
当天，一段经过特殊处理的、凌米的音频声明，伴随着部分由林博士提供、无法伪造的关键文件影像，通过所有能使用的渠道，再次传遍了世界。
声明中没有胜利者的傲慢，只有沉痛后的平静：“…战争带来的只有伤痛和毁灭。真正的敌人，是隐藏在阴影中的真知会，是试图吞噬一切的魔神。圣地的大门，始终愿意向任何寻求真相、愿意共同守护这个世界的朋友敞开。我们呼吁停火，呼吁对话，呼吁共同面对我们真正的、共同的威胁。”
同时，圣地宣布，将允许一支由北部战区代表、国际观察员以及洪九等人组成的小型代表团，通过指定路线，进入圣地境内进行初步接触和事实核查。
裂隙已然出现，光芒虽然微弱，却真实地照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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