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正常的商业行为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别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
预审人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平静。
“好，那我们就说正事。”
“月牙湖旁边的那块地，你们山水集团通过违规操作。”
“低价拿了下来，转手就获利七个多亿，有这回事吧？”
赵瑞龙一听，反而松了口气。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
他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有又怎么样？”
“不就是一块地吗？多大点事。”
“汉东这么多项目，哪个敢说自己完全合规？抓着这点小辫子不放，有意思吗？”
在他的认知里，这种事情，顶多就是罚点款，找找关系就能摆平。
预审人员似乎料到了他会是这个反应，也不生气。
他翻过一页卷宗，语气依然平淡。
“看来赵公子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那我们来谈谈另一件。”
“汉东油气集团，在你担任惠龙公司实际控制人期间。”
“以‘项目投资’和‘借款’的名义，先后向你的公司输送了一百五十亿的资金。”
“这笔钱，你怎么解释？”
这个数字一出来，赵瑞龙的心脏猛地一缩。
但他表面上依旧强作镇定。
“借的！”
“做生意有借有还，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公司是有资质的，刘新建他们愿意借钱给我，那是看好我的项目，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等我项目赚了钱，连本带利还给他们就是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真的是一笔再正常不过的借款。
预审人员闻言，嘴角终于向上微微翘起，露出了讥讽。
“借的？”
“一百五十亿，你管这叫借？”
“刘新建要是真有这个胆子，那他这个董事长也不用干了。”
赵瑞龙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依旧梗着脖子。
“那是他的事！”
“我怎么知道他账是怎么做的？也许是他自己贪了，想栽赃到我头上！”
他找到了一个自认为绝佳的突破口，声音都高亢了几分。
“对！就是这样！”
“他刘新建监守自盗，掏空了油气集团，现在东窗事发，就把我拉出来当替罪羊！”
“你们应该去查他！查他刘新建！”
赵瑞龙的表演声情并茂，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冤枉的受害者。
预审人员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直到赵瑞龙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才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
“看来，你是不打算承认了。”
“也对，毕竟是一百五十亿，不是小数目。”
他从卷宗里抽出了几张照片，以及一个薄薄的U盘。
“我们再聊聊别的。”
“刘新建，前段时间遭到了一个人的蓄意刺杀，差点就没命了。”
预审人员将一张照片推到赵瑞龙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面相凶狠的男人。
“这个人，你认识吧？”
赵瑞龙的瞳孔骤然一缩。
花斑虎！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了一半。
预审人员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将另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花斑虎，是你手下的得力干将，专门替你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就在刺杀案发生的前一天，他家人的银行账户上，突然多了一笔五百万的匿名汇款。”
“很巧合，对吧？”
赵瑞龙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这说明不了什么！”
“也许是他自己抢的，偷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是吗？”
预审人员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怜悯。
他将那个U盘插进桌子旁边的一台便携式播放器里，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亮起，出现了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的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汉东油气集团总部大楼对面的。
赵瑞龙正指着对面的大楼，对着面前的花斑虎说着什么。
他的表情狰狞。
画面定格。
审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瑞龙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屏幕，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他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预审人员关掉了播放器，将U盘拔了出来。
“赵公子，现在，你还觉得这跟你没关系吗？”
“买凶杀害重要证人，这可比贪污受贿的罪名，要重得多啊。”
赵瑞龙的心理防线，在铁证面前，彻底崩塌了。
他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
“不……不是我……不是我……”
预审人员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适时地抛出了橄榄枝。
“其实，你的案子也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只要你肯配合，主动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可以向法院为你申请从轻处理。”
这句话，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瑞龙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丝求生的光芒。
线索？
对！举报！
他要举报！
他要拉一个垫背的！一个足够分量的人！
“祁同伟！”
他像是疯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扑向审讯桌，双眼赤红。
“我要举报祁同伟！”
“山水集团！他是大股东！”
“高小琴是他的情妇！”
赵瑞龙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你们去查啊！去查祁同伟！”
“只要查他，一定能查出大问题！”
他以为自己抛出了一个王炸，一个足以让整个汉东官场震动的惊天大瓜。
然而，预审人员的反应，却再次让他失望了。
对方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你说完了？”
预审人员平静地问。
赵瑞龙愣住了。
“关于你举报的这些情况，我们其实已经掌握了。”
预审人员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高小琴女士已经选择了主动交代，她也明确指出，她背后的老板，并不是祁同伟书记。”
“至于股份转让，高小琴也提供了完整的资金流向和法律文件。”
“证明那些股份确实是转让给了她儿子和外甥名下的海外基金会，用于慈善和投资。”
“最关键的是，我们查遍了所有关联账户，没有任何一笔资金，能够证明和祁同伟书记有关。”
“赵公子，举报是需要证据的。”
“不是凭你一张嘴，想咬谁就咬谁。”
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将赵瑞龙浇了个透心凉。
他脸上的疯狂和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预审人员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将卷宗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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