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有了生力军的加入
萧凌野凝神细听，眉头微蹙：“是有一条地下暗河流过，地图上有标注。小心些，前面可能需要涉水。”
果然，前行不久，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地下石窟，一条漆黑的地下河从中蜿蜒穿过，水流湍急，深不见底。
河对面，隐约可见另一个洞口。
一座简陋的石桥横跨河面，但年代久远，桥身布满裂痕，看上去并不牢固。
“我先行。”
癸谨慎地踏上石桥，试了试承重。
虽然摇晃，似乎还能支撑。
他小心地走到对岸，确认安全后，才示意萧凌野过来。
萧凌野深吸一口气，抱紧沈疏桐，一步步踏上石桥。
桥身在他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碎石簌簌落下。
他走得极其缓慢平稳，生怕一点震动就导致桥体坍塌。
就在他走到桥中央时——
“咔啦！”
一声脆响，他脚下的一块石板骤然碎裂！
萧凌野重心一失，整个人猛地向一侧歪去！
“少阁主！”对岸的癸失声惊呼，想要冲回来却已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萧凌野猛地扭转身形，用后背硬生生撞在旁边的桥栏上，堪堪稳住，但怀中的沈疏桐却因这剧烈的晃动，脱手向下滑落！
“师妹！”萧凌野魂飞魄散，想也不想，松开抓住桥栏的手，猛地向下捞去！
他抓住了沈疏桐的衣袖，但自己的身体也因此彻底失去平衡。
两人一起朝着漆黑冰冷的河面坠落！
“噗通！”
“噗通！”
两声落水声响起，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两人吞噬！
“少阁主！”
癸肝胆俱裂，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河中！
河水冰冷刺骨，暗流汹涌。
萧凌野呛了好几口水，肺部如同火烧，旧伤在冰冷刺激下剧痛无比，但他依旧死死抓着沈疏桐的衣袖，拼命向上挣扎。
癸很快游到他们身边，一手一个，奋力将他们拖向岸边。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三人才终于狼狈不堪地爬上了对岸的洞窟，瘫倒在地，剧烈咳嗽，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
火折子早已熄灭，四周陷入绝对的黑暗和冰冷。
“少……少阁主……大小姐……”癸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充满了后怕和焦虑。
“没……没事……”萧凌野牙齿打颤，摸索着抓住沈疏桐冰冷的手腕，感受到那微弱的脉搏还在跳动，稍稍松了口气，但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经此一遭，沈疏桐的情况无疑雪上加霜，必须立刻救治！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身上，幸好，一些常用的金创药和银针用油纸包着，还未完全湿透。
他摸索着取出银针，凭借记忆和手感，在沈疏桐几处关键穴位施针，暂时护住她最后的心脉元气。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
“必须生火……不然……我们都会冻死……”癸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失血过多，又浸了冷水，情况比萧凌野更糟。
萧凌野摸索四周，发现洞壁有些干燥的苔藓和零星枯枝，可能是从前通过这里的人留下的。
他艰难地收集起来，又从怀里掏出火石——幸好这东西还能用。
摸索着敲击了无数次，终于引燃了一点微弱的火星，点燃了干燥的苔藓。
一小堆篝火艰难地燃烧起来，带来了微弱的光明和有限的温暖。
借着火光，萧凌野查看癸的伤势，倒吸一口凉气。
伤口被河水泡得发白外翻，情况很糟。
他立刻拿出金创药，尽数给癸敷上，又撕下自己内衫相对干燥的布条，为他重新包扎。
“少阁主……使不得……”癸想要拒绝。
“别动！”萧凌野语气不容置疑，“活下去，才能保护师妹，才能查明真相。”
癸不再说话，默默承受着，眼中闪过复杂的光。
处理完伤口，两人围着微弱的篝火，感受着一点可怜的暖意，沉默下来。
沈疏桐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密道另一端可能随时有追兵出现。
他们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前途未卜。
压抑和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河水，再次蔓延开来。
“少阁主……”良久，癸低声开口，打破了沉默，“大小姐昏迷前说的……‘井’、‘七月半’、‘祂醒了’……您可有头绪？”
萧凌野眉头紧锁，凝视着跳跃的火苗，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
“井……可能指代某个具体的地方，也可能是一种隐喻……”
“七月半，是鬼节，阴气最重之时，与地煞潮汐类似，都是能量异常的时刻……”
“‘祂’……”
萧凌野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很可能就是指憩园地宫裂隙后的那个恐怖意志……”
他将这几个词串联起来，一个模糊的猜想逐渐浮现：“难道他们的计划是……在七月半鬼节之时，于某处‘井’一样的特定地点，举行某种仪式，彻底唤醒或者说接引‘祂’的降临？”
这个猜想让他不寒而栗。
如果黑风坳和憩园都只是前奏和试探，那么真正的终极目标，还在后面？
“可是……‘井’会在哪里？”癸疑惑道，“临清附近，似乎没有特别出名的古井……”
萧凌野沉思片刻，忽然道：“未必是水井。”
“在某些古老记载中，‘井’字亦可象征阵法节点、地脉之眼，甚至是……垂直通往地底的通道。”
“憩园地宫那尊巨大的丹鼎，其下方深处，是否可能就藏着这样一口‘井’？”
他想起了地宫中发现的那条深不见底、散发着更浓郁阴气的侧向甬道，当时来不及深入探查。
癸闻言，脸色也变了。
“若真如此……那憩园地宫才是他们真正的核心！黑风坳只是吸引注意力的幌子！”
“很可能……”萧凌野的心不断下沉，“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程大人和洛砚！”
可是，如今他们自身难保，如何传递消息？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石子滚落的声音，从他们来的方向，石桥的对岸黑暗中传来！
有人来了！
萧凌野和癸瞬间绷紧了神经，猛地熄灭了篝火，屏住呼吸，紧紧握住武器，将沈疏桐护在身后。
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地下河哗哗的水声。
脚步声！
虽然极其轻微，但在死寂的洞穴中却清晰可辨！
不止一个人！
对方显然也很谨慎，移动缓慢。
是追兵吗？
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还是破开了断龙石？
萧凌野和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如果真是追兵，在这绝地，唯有死战！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石桥边，似乎停了下来。
黑暗中，传来了低低的对话声，声音压得很低，但却让萧凌野和癸猛地一愣！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确定是这边吗？这桥看起来快塌了。”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带着疑虑。
“错不了，地图标记就在这里。刚才好像看到这边有光，怎么没了？”另一个较为沉稳的声音回应道。
“小心点，总觉得有点邪门……”
萧凌野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两个声音……难道是……
他深吸一口气，冒着风险，压低声音朝着对面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小乙？阿庚？”
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几秒。
随即，那个年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颤抖，猛地响起：“是……是少阁主？！是您吗？！我是小乙啊！”
“暗刃小乙，阿庚！参见少阁主！”另一个沉稳的声音也激动响起！
竟然是另外两名“暗刃”成员！
萧凌野瞬间松了口气，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连忙重新点燃火折子。
火光再次亮起，映照出石桥对岸两个同样穿着夜行衣、面露惊喜和风尘之色的年轻人。
正是“暗刃”中的小乙和阿庚！
他们显然也是历经艰险才找到这里。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癸又惊又喜地问道。
小乙激动道：“癸哥！真的是你们！太好了！我们在外面接到密报，说府衙生变，少阁主和大小姐可能遇险，就立刻根据旧日暗号标记一路找来了！刚找到库房密道入口，就发现断龙石落下，还有打斗痕迹，担心坏了！幸好发现还有这条地下河支流旁的缝隙可以绕进来！”
绝处逢生！
萧凌野心中感慨万千，天机阁留下的暗线和“暗刃”的忠诚，在此刻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外面情况如何？”萧凌野急忙问道。
阿庚脸色凝重起来。
“很糟。府衙基本被四海堂和影梭的人控制了，程大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憩园那边的光柱和裂隙还在扩大，城里人心惶惶，很多人都说……末世要来了。官兵群龙无首，难以组织有效反击。”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们必须立刻出去，找到程大人或者能主事的人，师妹需要救治，而且我们发现了重要的线索！”萧凌野沉声道。
小乙和阿庚看到萧凌野怀中昏迷的沈疏桐和癸身上的伤，立刻道：“少阁主放心！这条地下河的下游，有一个隐蔽的出口，可以通往城西的乱葬岗附近，那里应该暂时安全。我们带路！”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尤其是熟悉路径的小乙和阿庚，希望大增。
癸在小乙的搀扶下起身，阿庚则主动背起了昏迷的沈疏桐。
萧凌野强撑着跟上。
四人不再停留，沿着地下河向下游走去。
这条路更加难行，有时甚至需要涉过齐腰深的冰冷河水。
但有了目标，众人的脚步反而坚定了许多。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终于看到了微弱的光亮，水流声也越来越大。
“到了！前面就是出口！被瀑布挡住了，很隐蔽！”小乙指着前方。
只见前方一道水帘从高处落下，后面似乎有一个洞口。
四人涉水穿过瀑布，眼前豁然开朗。
果然已经出了地下，身处一片荒僻的山林之中。
远处还能看到临清城的轮廓。
而城西憩园方向那道连接天地的灰黑色气柱和裂隙，依旧触目惊心。
此时天色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天地间蒙上了一层惨淡的橘红色，更添几分悲凉和诡异。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给师妹和癸治伤。”萧凌野观察了一下四周，指向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废弃已久的猎人小屋。
小屋破败，但暂时足以遮风避雨。
阿庚将沈疏桐小心地放在铺满干草的简易床铺上。
萧凌野立刻再次为她施针，小乙拿出随身携带的清水和干粮，以及一些普通的金创药。
经过初步处理，沈疏桐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但依旧昏迷不醒。
癸的情况也稳定了一些。
“小乙，阿庚，你们立刻想办法潜入城中，寻找程颐大人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时，尽可能联系上还能信任的官兵将领，告诉他们……”
萧凌野将关于“井”和“七月半”的猜测以及憩园地宫可能是真正核心的推断，快速告知二人。
“务必加强憩园的封锁和探查，绝不能让他们的终极得逞！”
“是！少阁主！”
小乙和阿庚领命，毫不犹豫地转身，再次没入山林，向着临清城方向潜去。
猎人小屋内，只剩下萧凌野、昏迷的沈疏桐和受伤的癸。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山林中刮起阴冷的风。
萧凌野坐在床边，握着沈疏桐冰冷的手，心中充满了忧虑。
洛砚，你在黑风坳怎么样了？
信号升起，是成功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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