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愤怒失望的李组长

他一遍又一遍地调整工艺参数，寻找符合现在现有设备精度、工人操作水平下，能够稳定生产出性能最接近理想1合金的“现实版”工艺窗口。

这又是一个极其耗神的过程，需要综合考虑设备误差、原材料波动、人为因素等所有变量。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实验室时间，他终于得到了一套完整的、从配料、熔炼、铸造、锻造、热处理到最终检测的、详细到极点的生产工艺流程。

这套流程虽然无法百分百复现理想“零”的性能，但足以生产出一种性能全面碾压现有材料、完全满足并适度超越J8发动机需求的新型高温合金。

现实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五点。

何雨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掏空一切的疲惫，如同连续进行了三天三夜超高强度脑力劳动后的虚脱。

灵泉水也只能缓解，无法完全消除这种深层次的精神损耗。

他强打着最后一丝精神，将所有的核心数据，最终确定的化学成分范围、关键工艺参数控制要点、预期的各项性能指标区间、以及微观金相组织的特征，牢牢地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确保万无一失后，他才退出了模拟实验室。

意识回归身体的那一刻，强烈的眩晕感和沉重感猛地袭来，他差点直接从床上掉下去。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手表的指针清晰地显示着：清晨5点07分。

“呃……”他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呻吟，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眼皮重如千斤。

身体和精神都发出了强烈的抗议，要求立刻休息。

他勉强脱掉外衣，几乎是摔进了床铺，连被子都来不及盖好，几乎是头沾到枕头的瞬间，意识就彻底被黑暗吞没，陷入了极度深沉的睡眠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而持续的敲门声，此时，何雨泽潜意识里开始有想骂人的想法。

“咚！咚！咚！何总工！何副总工！您在吗？”

直到这个啥时候，何雨泽猛地惊醒，这才算是正式的清醒。此时何雨泽的心脏剧烈跳动。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刺得他眼睛发疼。他茫然地摸过床头的手表。

9点32分！

“该死！”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一股急火瞬间冲了上来。

第一天深入参与项目，竟然就睡过了头！而且还是在他昨天刚刚“教训”了发动机组，并命令李秀梅今天带人配合他之后！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带着明显的焦急和不耐烦。

“来了！稍等！”何雨泽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让他差点又栽回去。

模拟实验室里长达数个月的精神透支，不是睡三四个小时就能缓过来的。他使劲揉了揉额角，强迫自己清醒，然后飞快地套上衣服，胡乱地抹了把脸，冲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发动机组的组长李秀梅。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快和等待已久的焦躁，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线，显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她身后还跟着两位看起来颇为精干的中年工程师，应该是她挑选来的得力助手，此刻也都面露疑惑和些许不满。

李秀梅本来憋了一肚子话，准备见到何雨泽就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位年轻的副总工昨天话说得那么满，要求今天一早开始工作，结果自己却迟迟不到，让他们白白在办公室等了一个多小时，这算怎么回事？工作态度呢？

然而，当她看清门后的何雨泽时，已经到了嘴边的埋怨话语瞬间被堵了回去，化为了满脸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眼前的何雨泽，脸色苍白得吓人，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周围是浓重得化不开的黑眼圈，嘴唇干燥甚至有些起皮。

他的眼神虽然极力想保持清明，但深处却难以掩饰一种极度疲惫带来的涣散和虚弱，整个人像是大病初愈，又像是连续熬夜透支了所有精力，连站姿都显得有些勉强。

这……这哪里还是昨天那个虽然年轻但眼神锐利、气场逼人、仿佛有无穷精力的何副总工？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何…何总工，您……您这是怎么了？”李秀梅到了嘴边的质问硬生生转成了询问，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您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身后的两位工程师也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何雨泽靠在门框上，借力站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依旧沙哑：“没事，李组长，不好意思，昨晚……熬夜整理些资料，结果不知道则呢么的就睡着了。让你们久等了，非常抱歉。”

熬夜整理资料？能熬成这副样子？李秀梅看着他那仿佛被掏空了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心里暗自吃惊。

这得是熬了多久？通宵也不至于这样啊？难道他真的整晚都在为发动机材料的事情殚精竭虑？

一想到这种可能，昨天被全盘否定的不快和刚才等待的怨气，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愫，有疑惑，有好奇，甚至还有一点点……触动和愧疚。

“您……您要注意身体啊。”李秀梅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工作再忙，也不能这么拼命。要不……您今天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

“不用！”何雨泽打断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振作了一下精神，“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开始。你们稍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马上就跟你们去实验室。”

他不给李秀梅再劝的机会，转身回到屋里，用冷水狠狠冲了把脸，冰冷的刺激让他暂时驱散了一些昏沉，然后从空间里面又拿出一瓶灵泉水，狠狠的灌了下去。

然后，何雨泽拿起桌上昨晚就准备好的稿纸和笔，纸上记录了一部分的资料。不过其余的资料已经全部存在了脑海里。毕竟这种事不能一下子全部拿出来，需要循序渐进。

看着何雨泽虽然疲惫但却异常坚定的背影，李秀梅和两位工程师沉默地等在门口，之前的种种情绪已经被一种肃然起敬和强烈的好奇所取代。

他们都很想知道，这位一夜之间仿佛耗尽了心血的年轻总工，到底整理出了什么样的“资料”，是否真的能找到那条突破材料困境的、看似不可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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