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千年寒冰
大明。
天机楼中。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附和。
“正是！尔等粗莽之辈，连稷祖都敢遗忘，岂非忘本之徒？”
“休要狡辩！我们此举，难道不是给天下百姓一条活路？”
“谁曾想，当年救下我先祖性命的，竟是潜藏在汉皇朝的一位隐世高人。”
“我马上回去为稷祖设一座长生位，以表心中敬仰。”
“如今南汉皇帝刘秀已掌握五品灵米基础种的培育之法，再加上姜稷现身于世，九州大地的灵米格局恐怕将彻底洗牌。”
“说不定南汉皇朝真能借此执掌九州命脉，跃居九大皇朝之巅。”
“这么说来，刘秀所研的那套五品灵米育种之术，背后定然另有玄机。”
“你放什么屁？天机公子亲口所言，岂容你质疑？”
“再说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议论南汉皇帝刘秀？”
众人七嘴八舌之际，陆小凤听得直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这些人真是可笑，拍马屁竟拍到马腿上，脸都丢尽了。”他轻摇折扇，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方才那两个刚踏入陆地神仙初期的家伙——鼠头和鼠脑，闻言顿时怒目圆睁，狠狠瞪向陆小凤，口中恶语相向。
“陆小凤，你不过是个地头蛇，也敢插手老子的事？怕是活腻了吧！”
“就算你是大宗师，进了天机楼也别想全身而退！”
“纵使你轻功了得，我兄弟二人也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进不得天，退不得地！”
可陆小凤哪会怕他们，反倒嬉皮笑脸地转向李长安，躬身一礼，慢悠悠开口：“天机公子，这两人公然搅扰天机楼规矩，依律该如何处置？”
台上李长安看穿他借势压人的把戏，嘴角微扬，却不动声色。
只轻轻说道：“青鸾，把他们扔出去，永不准再踏进一步。”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如电掠出，长枪虚影一闪，正中那两兄弟胸口，当场将他们轰飞出门。
更可怕的是，二人多年修为瞬间化为泡影。
还未落地，便被门外疾驰而过的马群撞个正着，翻滚十几丈远，当场昏死过去，哀嚎遍野。
这一幕震慑全场，天机楼霎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终于明白——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而姜稷这个名字，此刻已深深烙进每个人心底。
此人虽早已不在，却足以扭转九州乾坤。
哪怕他当年所创的灵米如今已被淘汰，那份功绩仍令人不敢仰视。
这时，袁天罡收敛神色，上前一步，恭敬拱手：
“恳请天机公子继续讲述，姜稷前辈的过往人生。”
李长安放下茶盏，在众人注视中缓缓启唇：
“姜稷原名姜农，生于偏僻山村，出生当日，双亲便死于仇家刀下。”
“正值乱世饥荒，寻常人家自顾不暇，哪还能抚养一个婴儿？”
“他几经辗转，被人推来送去，最终被弃于荒田之中。”
“那样的年月，能把他丢在田里而不是煮了吃掉，已算是积德行善。”
“三天后，一名流浪汉路过田埂，忽闻啼哭之声，循声而去。”
“眼前景象让他大惊失色——原本枯死的稻苗，竟泛起绿意，重获生机。”
“而在那片复苏的秧苗中央，赫然躺着一个婴孩。”
“孩子颈间挂着一块铜片，刻着‘姜稷’二字。”
“流浪汉见状心动，以为是天降奇宝，便将孩子抱回了家。”
“不过半年，这位流浪汉竟摇身一变，成了方圆百里最富盛名的刘员外。”
“可惜他贪心不足，不断压榨尚在襁褓中的姜稷，导致孩子本源迅速流失，催生稻谷之力日渐衰弱。”
“眼看油尽灯枯，那刘员外又生毒计——要把姜稷伪装成一件奇宝，招揽豪强，抬价售卖，牟取暴利。”
这几句话出口，仿佛揭开了一段尘封的血泪史。
天机楼内，无论高手凡人，无不愤慨低语，心头怒火难平。
“谁能想到，稷祖幼年竟如此凄苦……究竟是世道太冷，还是人心太黑？”
我生在豪门大宅，自小锦衣玉食，饭有人端、衣有人穿，光是专门伺候我的下人，就足足有几十个。
可那些年月里的苦难，我从未亲眼见过，也没人敢在我耳边提起。
荒年一到，孩子竟成了别人锅里的肉。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这世上真有这么纯粹的善吗？
吃人的人，还能算是人吗？人和禽兽不同，不就是因为心中有道义、行事有底线么？
那刘员外，简直该千刀万剐！一个尚不足半岁的婴儿，竟能被他当作棋子写进账册，此等行径，令人发指。
这些人虽有些爱面子、讲排场，可在是非面前，却并未失了良心。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皆出自肺腑。
袁天罡站在穷人面前，只是轻轻扯了下嘴角，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
“人心险恶，说是世道逼的。
可这天下，真有那么多走投无路的人吗？”
“凡是可怜之人，往往也有可恨之处。”
话落，他冷冷扫过那些正议论纷纷的人群。
雅间之内，大秦皇帝嬴政神色不动，这类事于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但在大秦境内，若有人胆敢贩卖孩童，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眸光微冷，杀意一闪而逝——那不是张扬的煞气，而是深藏于骨中的凛冽。
“不知前线战况如何……传令下去，严禁任何将士劫掠百姓、侮辱妇孺，违者立斩，不得宽恕。”
命令刚下，一道密报便已送至手中。
“朕乃大青皇帝嘉庆，愿倾举国之力，取李莲英项上人头。”
“然此人如今已踏入半步大天尊之境，非一国之力可制。”
嬴政看完，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西沉的残阳，低声一叹。
“大明气运突变，竟接连涌现数十位陆地神仙境界的强者。”
“看来各大皇朝，如今皆与圆满武王同舟共济。”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唯独大青，似乎另有所图。”
他从不轻视任何对手。
纵使如今大秦国力鼎盛；纵使那大青皇帝年仅十三；纵使四方大军正齐聚青土。
他自己登基时也不过十几岁，自然清楚，能年纪轻轻便执掌江山者，绝非常人。
更何况此子天赋惊人，短短时日便突破至陆地神仙初期。
十三岁的陆地神仙，哪怕靠外力强行提升，终究也是踏上了这条路。
再加上天生异体，恐怕后期高手也未必是其敌手。
大唐皇宫内，李世民接到消息后，立即从前线调回三个军团。
眼下局势复杂，已非他说打就能打的了。
若大青一心报复大唐，最终结局可能是两败俱伤，青灭唐残。
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落在了天机楼之上。
“是啊……战争与饥荒带来的苦痛，终究是百姓在承受。”
“为了活命，人是可以没有底线的。”
“所以战乱年间，百姓又被唤作‘两脚羊’。”
当年大唐与陈朝交战，一万精锐深入敌境，所携粮草仅够数日。
却被围困于孤城之中。
若守不住，千万大军将尽数覆没，无人生还。
然而就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一万唐军硬生生扛住了百万敌军的猛攻。
月余之后战火平息，那座城池被大火焚尽，不留一丝痕迹。
对外只称：全城皆亡。
人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无人开口。
战争从不论对错，只有胜负。
胜者为尊，败者为寇。
那些无声消逝的平民，终将被遗忘。
这便是战争的残酷。
为求胜利，掌权者可以舍弃一切，哪怕良知与人性。
战后，死守孤城的将士被编入玄甲卫，成为其中最锋利的刀刃。
倘若那一仗大唐败了，血流成河也不足形容其惨烈。
慈者不可掌兵，仁者难主财权。
大明宫中，朱元璋端坐龙椅，凝视国运天幕，神情如常。
“果然，天将降大任于人，必先使其筋骨劳苦，心志受挫，肌肤饥饿。”
“当年咱走过这条路，甚至比这还要艰难百倍。”
“也不知那小子到了没有……这场纷争，到底是战是和，如今也看不清了。”
他的目光，遥遥投向寒山寺所在的方向。
寒山寺脚下。
呵……走吧！
呵……走吧！
天寒地冻，连已入宗师之境的朱棣，都不禁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望着眼前仿佛通向天际的石阶，心里忍不住嘀咕：“还真是亲爹派来的差事，在这荒山野岭，空无一人，除了座山头啥也没有。”
“这么长的台阶，究竟要走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他抬起左手抹了把脸，随即高声喊道：“晚辈大明皇朝四皇子朱棣，奉命送信，恳请孟胜前辈现身一见！”可任凭他喊破喉咙，四周依旧寂静无声。
无奈之下，只得迈步踏上石阶。
可脚刚落地，便觉体内灵力一滞，竟被瞬间冻结。
他虽贵为皇子，却也见识过所谓千年寒冰。
那“千年寒冰”不过是名头响亮罢了，并非真存世千年。
若是以灵气温养，再掺入特异材料，数月之间也能凝成。
修为越高者，凝冰越快；反之则慢。
此冰早已不属寻常水结之物，实则近乎灵矿。
然而此刻所见之景，仍让他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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