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双面卧底·秦雨薇现身
黑暗压下来的那一刻，陈骁的左手还按在门板上，掌心能感觉到金属表面一丝极轻微的震动，像是电流在锁芯深处流动。他没动，右手已经把短刃插回靴侧，换成握住了那支钢笔。刚才钢针上那六个数字的刻痕还印在脑子里——和密码一模一样，这绝不是巧合。
走廊里静得吓人，连风声都没有。但他的耳朵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气流扰动，来自竖井方向——有人正从下面上来。
他慢慢抬起钢笔，笔帽的金属边缘斜抵在墙面上。应急灯熄灭前最后那点微光残留在笔身上，他小心调整着角度，让那点光折射出去，在对面的墙上投出断断续续的光斑。
一点，一长，一点。SOS。
沈昭立刻察觉。她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大动作，只是悄悄将解剖箱往前挪了半寸，从夹层抽出一片微型反光镜，无声地调整角度。光斑稍微扩大了些，节奏更清晰了。
五米外，响起高跟鞋踩地的声音。那节奏太稳了，每一步的间隔几乎完全一致，根本不像是正常人走路的频率。
陈骁把短刃贴着地面滑出半米，刀面朝上。借着那点折射光，他看到一个影子先出现在墙角——一个女人的轮廓，肩线挺直，左耳没有戴任何饰品。
档案照片里的秦雨薇，左耳戴的是水滴形的蓝宝石耳钉。
影子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一道紫外线灯突然亮起，光束扫过墙面，一行荧光字浮现出来：“救我，否则陷阱启动。”
沈昭的瞳孔微微收缩。这种字体她见过，是海洋科技实验室内部文件的默认格式，三个月前才刚启用。
“陈队长，沈法医。”女人开口，声音比录音里听到的要低沉一些，“我是秦雨薇。”
她伸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衣领拉开，锁骨下方的皮肤微微隆起，一枚金属芯片嵌在皮下。紫外光下，芯片边缘泛出淡蓝色的荧光，和沈昭在王美兰女儿体内发现的那个定位器一模一样。
陈骁没有放下钢笔。
“三年前的环保局纵火案，”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助燃剂成分是什么？”
这是卷宗里没有公开过的细节。只有现场采样报告和内部会议记录提到过。
“镁粉混合硝酸酯，”她答得很快，“用海鲜运输箱伪装送货，从码头十七号仓库入库，当天清关单上写的是‘冷冻鱼糜’。”
完全正确。
沈昭蹲下身，从证物袋里取出镊子，轻轻按压秦雨薇锁骨处的芯片边缘。皮肤微微凹陷下去，芯片没有松动，植入时间至少超过六个月。她抬起头，眼神依旧冰冷。
“你体内的和她的一样。”沈昭说，“但信号频率不同。你这个在持续发射脉冲信号。”
秦雨薇点头：“周慕云每隔十二小时同步一次信号，如果我没按时出现在指定区域，芯片就会触发远程警报。”
“然后呢？”
“然后市政系统的某个节点会收到激活指令。”她顿了顿，“我只知道结果，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每次信号回传后，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会有短暂的电磁干扰。”
陈骁脑子里，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频脉冲信号，来源：秦雨薇芯片；关联推演：市政防空洞电磁锁已激活倒计时】
他没说话，手指微微收紧。
系统从没用过“倒计时”这个词。
秦雨薇看着他：“你们刚才输入的密码是对的，门锁也验证了权限，但系统不会放你们进去。它只会记录‘验证成功’，然后启动另一套程序。”
“什么程序？”
“我只知道，当‘198812’被输入后，地下二层到四层的备用电源会切换为独立供电，所有逃生指引反转，通讯切断。这是预设好的流程，不是临时更改。”
沈昭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这套系统，是我参与设计的。”秦雨薇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我没被告知最终用途。直到三个月前，我在数据日志里看到一个代号‘YH-9807’的实验记录，关联到一组骨髓配型数据，其中一例和我体内的芯片信号匹配。”
她看向沈昭：“就是你找到的那个女孩，王美兰的女儿。她不是实验体，是对照组。而我……是另一组。”
陈骁盯着她：“你为什么要来？”
“因为我今天下午没按时出现在顶楼办公室，芯片已经触发一级警报。如果我不在两小时内进入指定区域，倒计时会进入最终阶段，防空洞的电磁锁会永久闭合，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里面有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每次倒计时启动，市政数据中心的备份日志都会生成一条加密记录，标题是‘YH-9807-最终阶段’。”
陈骁脑中系统再次闪现：【推演路径更新：YH-9807实验与市政设施存在联动机制，当前倒计时状态：01:47:22】
时间正在流逝。
沈昭收起镊子，低声问：“你身上还有别的东西吗？比如钥匙、权限卡？”
秦雨薇摇头：“只有这个芯片。但我知道主控终端的物理位置，在地下四层东区，需要双因子认证才能接入。其中一因子是生物密钥，必须是实验关联人员。”
“谁？”
“秦雨薇。”她看着沈昭，“或者，她女儿。”
沈昭眼神一紧。
陈骁忽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周慕云以为我完全受控。”她嘴角微微动了下，“但他不知道，我从三年前就开始往法医中心送异常样本，用最隐蔽的方式传递信息。你们收到的河豚毒素提纯样本，是我能做的极限。”
沈昭想起那些送检单上的备注：“特殊提取流程，仅供科研参考”——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你早就在求救？”
“我不是求救。”秦雨薇声音冷下来，“我是想找到能打破闭环的人。你们是第一个，真正查到‘198812’背后真相的。”
陈骁盯着她锁骨处的芯片，系统仍在提示脉冲信号持续发射。
“你现在站在这里，等于主动暴露位置。”他说，“周慕云随时能定位你。”
“所以我不会待太久。”她从袖口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陈骁，“这是主控终端的物理密钥位置图，标记了三个中继节点。你们需要在倒计时结束前，切断信号同步链。”
陈骁接过，没打开。
“你呢？”
“我得回去。”她说，“如果我在系统里消失太久，倒计时会提前。你们切断信号后，我会在顶楼制造火灾警报，给你们争取三分钟进入主控室。”
“你不怕死？”
“我怕。”她看着他，“但我更怕那个防空洞里的东西，真的被放出来。”
陈骁沉默了几秒，把纸条塞进内袋。
“你走错一步，我们都会死。”他说。
“我知道。”她后退一步，紫外线灯熄灭。
走廊重新陷入黑暗。
但就在这时，沈昭突然出声：“等等。”
她蹲在地上，手指摸到墙根处一道极细的凹槽。她取出镊子，顺着划痕探入，指尖碰到一个微型接口。
“这里有数据端口。”她说，“不是原建筑结构，是后来加装的。”
秦雨薇低头看：“这是信号中继点，用来放大芯片脉冲。”
沈昭迅速从解剖箱取出便携检测仪，接入端口。屏幕亮起，波形跳动几下，显示出一段加密信号流。
“这不是单向发射。”她声音变了，“它在接收指令，同时回传生物数据。你体内的芯片，不只是定位器，还在采集你的生理状态。”
秦雨薇脸色微变：“什么时候开始的？”
“至少从第一次同步信号就开始了。”沈昭抬头，“你每次心跳、血压、神经反应，都被记录。他们不是在监控你，是在研究你。”
陈骁脑中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双向信号链，推演结论：秦雨薇为活体数据源，YH-9807实验仍在运行】
他看向秦雨薇：“你不是棋子。”
“我是实验体。”
她站在原地，没否认。
陈骁把钢笔插回口袋，抽出战术手电，没开。
“你回去后，按原计划行动。”他说，“我们切断信号链，给你三分钟窗口。”
“如果信号断了，倒计时会停吗？”
“不会。”陈骁看着系统提示，“但它会失去外部校准，进入延迟状态。足够我们进入主控室。”
秦雨薇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沈昭叫住她，“你女儿……你还记得她吗？”
秦雨薇背对着他们，停了几秒。
“我记得她哭的声音。”她说，“很小的时候，她在实验室里哭，没人管。我隔着玻璃，听见了。”
她没回头，脚步声渐渐远去。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昭盯着检测仪屏幕，信号波形仍在跳动。
“她没说谎。”她说，“但她的芯片，还在发。”
陈骁靠墙坐下，打开终端，调出秦雨薇给的纸条。他没看内容，而是把钢笔拿出来，笔身对着微弱的光。
刚才秦雨薇站过的地方，地上有一小片反光。
他走过去，蹲下，用笔尖轻轻一拨。
是一片碎玻璃，指甲盖大小，边缘整齐，像是从某种电子屏上脱落的。
他凑近看，玻璃背面印着一行极小的编号：YH-9807-V3。
沈昭接过，低声说：“这不是普通芯片的封装材料。”
陈骁脑中系统突然震动：【警告：检测到加密信号变种，来源与YH-9807-V3样本匹配，倒计时加速至01:3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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