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坦诚

如今两心相许，见面时他总要这样贴过来。

宋衔月并不抵触，一向由他。

他的气息很好闻，清清淡淡，也叫人安心。

还有，他身上很暖。

如今入冬，天实在是有点冷了。

宋衔月手搭在他身前，“胡说，我明明比约定早到了一刻钟。”

“唔，是么？那就是我想念姐姐想的昏了脑袋，搞错了时间吧。”他没什么脸皮地说着。

惹的宋衔月失笑，“你的嘴巴又抹了蜜。”

“我真抹了。”容煜低头凑近，两人气息交融，“姐姐来尝尝吗？”

一旁风影面红耳赤，手脚并用地退了出去，还把门关好。

宋衔月讪讪，责怪地睇着容煜。

容煜笑容更大，半分没有不好意思，只哼道：“没眼力见儿的，还跟进来看，不过也不能怪他，

他还是童男，不曾摸过姑娘的手，看的新鲜，或许还想学学。”

宋衔月有些无语。

容煜牵她到里头榻上坐下，拎起热水泡茶。

宋衔月看了两眼，忽地开口：“你难道不是了？”

“……”

容煜手一滞，掀起眼皮朝宋衔月看过去，眼底潋滟深深，似跃跃欲试，“我现在是，但我也可以随时不是。

只看……姐姐心情。”

宋衔月闹了个大红脸，咬住唇瞪了容煜一眼。

那自是嗔怪的模样，没有恼怒。

容煜一笑，又去弄茶。

宋衔月的眼神落过去，修长的手，纤细的指，骨节分明。

每一下动作都是好看的。

她眸子眯了眯，很想摸摸那手。

但却没有。

她得理智点儿。

今日来见，不是来幽会的，而是有点正事。

这时容煜递过来一杯沏好的茶：“新炮制好的茶，尝尝看。”

宋衔月接下抿了一口，眼神微亮。

容煜问：“和等春像吗？”

“像，”

宋衔月顿了下，“不一样，”又顿了下，“更好喝了。”

便有一抹笑在容煜唇角漾开来。

他伸长了手，探在宋衔月颊边，把掉落的发带拨到而后。

兰柏和药草混合的香气扑鼻而来，宋衔月心里又软了软，脸颊朝他手侧过去。

但只侧了一瞬，她瞬间醒神。

正事！

她暗暗吸气，端正坐好：“镇北侯府明日抄斩。”

容煜眸光深了深，“你终于想问我那些了。”

“你不想告诉我？”

“想，先前一直想，但不见你问，以为你不想知道。”

“……”

宋衔月斜了他一眼：倒打一耙。

先前她怎么不想知道了？

她好奇又担忧，就不信他看不出来。

只不过没问。

这一次她也没有直接问，只说镇北侯府抄斩，他倒是想说了。

其实说白了还是他先前不想说。

容煜笑了笑，“这就与你说——这两件事的确是我做的，筹谋了数年，原本靖渊侯也不会这么轻松被放出来……

他罪不至死，留一条活命。”

宋衔月又抿了一口茶，耐心地等着。

那厢容煜理了理，垂眸片刻，又看向宋衔月，眼神少见的深深沉沉，“姐姐，我这些事情，

除去我身边心腹，便是你知道了。”

诛杀武王的八个侯如今七个下场惨烈，都是容煜所为。

他没有与宋衔月说如何筹谋的细节。

只大致说了。

理由他也给了——为武王。

他的母亲与武王方面有密切关系，只是外人不知。

他这些年在京中讨好皇帝都为了这件事情。

倒是着重说了镇北侯、靖渊侯与武王之间的牵连。

原来镇北侯和靖渊侯都曾是武王麾下将领。

镇北侯当年又是靖渊侯的下属。

武王神勇，麾下也是猛将如云，雷济安野心极大，但又没有出头机会，一直心怀不满。

适逢诸侯你争我夺乱局。

他被如今陛下重金收买，骗沈昌明陈留守将背叛武王，并且杀害武王部将以及老弱妇孺。

他将证据做的以假乱真。

沈昌明信以为真，怒发冲冠，挥兵而去，将陈留踏平。

可到事后才知，那是一场骗局。

沈昌明诛杀同盟被武王麾下其余人不容，各路诸侯也不齿他的行径，天下人都在议论沈昌明投了明王。

也就是如今皇帝。

沈昌明于是被迫上了如今皇帝的船。

后来武王到了末路，沈昌明率先动手杀他，取他首级，不过是早与武王商量好的——

他取武王首级，立头等大功，取信明王，得到更多的信任，以及更大范围内的权利，安顿其余武王部将、遗属。

“这些年，沈昌明保住了不少原本该死的人，雷济安却明里暗里要将那些人追杀至死。雷济安该死。”

宋衔月缓缓点头。

她知晓了。

原来是这样，可……

她定定看着容煜：“你还是没说，有的事。”

容煜眸光闪了闪，牵住宋衔月的手：“不是要瞒着你，是现在……还不是那么稳妥，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顿了顿，他握紧了她：“等一切定下，我都告诉你。”

宋衔月看他良久，点了点头。

从那关于未来的大梦醒来，看透太多人的嘴脸，她便对许多事情都不好奇，因为知道好奇之下会看见更多丑恶。

没得污了眼睛，惹了恶心。

可对容煜，她的好奇总是难以消减，也伴着担忧。

只希望……一切能顺顺利利的，定下吧。

*

镇北侯侯府的血为新年添了红。

正月里一个月，京城极为少见的静悄悄，喜气少的可怜。

每一家尽量闭户不出，亲戚见走动也基本没有。

年前的动静太大了。

大家心有戚戚，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宋衔月这个年过的，和往年区别极大。

看透了太多人的无情，便对许多事情都没了期待，没有期待便不会患得患失，更不会失望。

这个年她过的很轻松。

轻松之外，还有……欢愉。

容煜的腿还在恢复中，尚不能如正常人一般健步如飞。

宋衔月一直挂心，想调出更好的调元气，助他身子修复的药来，都有些绞尽脑汁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倒是真叫她给想出了法子。

可也不知是否太过绞尽脑汁，素来稳妥不会出错的宋衔月，这一次竟然误嗅了异香，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待把药拿去到栖云阁，她才显出些昏昏沉沉，神思飘忽来。

容煜哪顾得上看药？

将她揽在怀中，眉心紧拧看她：“这是怎么了？着凉，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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