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黑社会？你神经病吧？

陈副市长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的退让。

“我只服从事实，不管结果如何，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谎话！”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宋国华的秘书敲门进来：“陈副市长，省调查组的人请您过去一趟。”

陈副市长二话不说，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走了出去。

调查组的谈话室里，气氛压抑。

两名调查员一左一右，对着陈副市长，脸上带着程序化的笑容。

“陈副市长，你主管经济，对于华港投资，也就是苏晨的公司，当初市里给了不少优惠政策吧？”一个调查员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诱导。

“所有政策，都在国家法律和省里文件的框架内，公开透明，有据可查。我们给华港投资的，别的企业符合条件，一样可以拿到。”陈副市长回答得滴水不漏。

“是吗？”另一个调查员冷笑一声，“据我们了解，郎酒产业园那块地，地价低得离谱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私下的交易？毕竟，你作为主管领导，点头了，事情就好办多了嘛。”

这话已经近乎于质问和威胁了。

陈副市长却挺直了腰杆，声音不大，但字字千钧。

“两位同志，你们可能不清楚情况。那块地，原本的拆迁成本预计是三千万，市财政拿不出这笔钱。是苏晨的华港投资，自己额外承担了两千万的拆迁费用，这才把地价降了下来。所有合同，都清清楚楚。这不叫私下交易，这叫为政府排忧解难！”

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这是今年上半年的税务报表。郎酒厂和格力爱多代工厂，两家企业加起来，纳税额超过了八百万！解决了近三千人的就业！”

……

陈副市带来不少文件，有理有据，把两个调查员反而搞得哑口无言，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副市长，居然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其中一个调查员恼羞成怒，说话开始阴阳：“陈副市长！你，是否收过苏晨的好处？”

陈副市长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干脆翘起了二郎腿。

“我和他吃过饭，喝的是他们厂的郎酒，吃的是政府指定接待饭店，消费468元，我付的钱！”

“不不不，陈副市长，好处，不一定是真金白银，比如，酒城的政府接待用酒，改成郎酒，你帮苏晨，苏晨给你政绩，这也是另一种贿赂。”

陈副市长冷笑了起来：“哼哼！郎酒也是我们本土企业，我们不用泸州老窖就用郎酒，难道用全兴大曲？这是市委班子决定的，有会议记录，还有……”

“我的政绩，就是经济！如果地方GDP增长算是给了我好处！那全国每年的经济建设先进班子都是拿了好处？按照你们的意思，就别搞经济咯？”

两人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还有事情没有，我还有个会。”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两个调查员面面相觑，气得浑身发抖。

“这老东西！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汇报给领导，他和苏晨沆瀣一气！”

---

调查组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原无线电厂，如今的格力爱多代工厂。

厂区焕然一新，道路平整干净，新刷的厂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工人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流水线运转不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王正派来的心腹，调查组的副组长李伟，却仿佛根本看不到这一切，只是看着手中的资料，想着怎么搜集苏晨的罪证。

他们警察开道，便衣护卫，随机走进一个车间，叫停了一个正在操作机器的老师傅。

“老师傅，别紧张，我们是省里下来了解情况的。跟我们说说，你们厂里有没有强迫加班的情况？”李伟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循循善诱。

那老师傅擦了擦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强迫加班？领导哦，你可说笑了。我们现在是巴不得天天加班！加班费给双倍，谁跟钱过不去啊？以前在老厂，我们是天天盼着早点下班，干多干少一个样，现在是盼着别下班，多干一小时就多一小时的钱！”

说着，他还想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工资条给调查组看。

李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挥挥手，示意老师傅回去工作，叫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工。

“小同志，你们老板是港岛来的，听说那边背景很复杂，报纸上都说他是黑社会，你们在厂里怕不怕？”

那女工闻言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伟。

“黑社会？你神经病吧？”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严肃点！这是省里来的领导！”

一声呵斥顿时吓住了女工，她急忙低着头。

“放松点，你们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我们给你们做主。”

“没冤屈。”

“那你工作上有没有困难，不顺心啊？老板有没有克扣你们薪酬，或者剥削你们，又或者伙食很差呀？”

“哪有，我们食堂每天中午四个菜，两荤两素，顿顿有肉，米饭随便吃管饱。我们新修的宿舍，四人间，带空调和独立卫生间，还有电视室，卡拉OK室，我都不愿意回家去，厂里多好……”

周围的工人们听到，都哄笑起来。

李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他不死心，又找到了工厂的工会主席，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人。

“主席同志，有工人反映，苏晨的保卫科，实际上就是他的私人打手，在厂里横行霸道，有这回事吗？”

工会主席推了推眼镜，正色道：“领导，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以前的治安队，跟地痞流氓差不多，厂里三天两头丢东西，工人之间打架也没人管。现在的安保部，都是退伍军人，纪律严明。他们来了之后，厂里再没丢过一根螺丝钉！前两天，二车间的王大锤和他老婆闹矛盾，他老婆跑到厂里来闹，也是安保部的人给劝解开的。这叫横行霸道？我看这叫保一方平安！”

一上午下来，调查组找了十几个人，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他们非但没有挖到任何黑料，反而听了一上午对苏晨的赞美诗。

工人们的逻辑非常朴素：我管你什么领导，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又得不到你一分钱。谁能让我们吃饱饭，穿暖衣，拿到实实在在的票子，谁就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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