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进退两难

顾昌明脸上立刻堆满激动与感慨的笑容，快步上前，未语先哽咽，“耀赫！你是耀赫吧？像，真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

他紧紧握住顾耀赫的手，力道很大，眼神湿润，“这位一定是妙音侄媳了，好好好，郎才女貌，大哥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他的热情和伤感显得十分自然，言语间充满了对兄长的怀念和对晚辈的关爱。

“小叔，一路辛苦了。”

顾耀赫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语气礼貌而保持距离，“车在外面，我们先回家，妈和敏瑜他们都在等着。”

“好好，回家，回家！”

顾昌明连连点头，擦拭了一下眼角，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快速扫过机场环境和高大挺拔，护卫在侧的张国强等人。

回到顾家在省城的住所，自然又是一番唏嘘感慨。

李玉华见到这位几十年未见的小叔子，想起亡夫，不免垂泪。

顾敏瑜和赵向阳也礼貌地陪着说话。

顾昌明表现得极为健谈，讲述着自己这些年在海外打拼的不易，从餐馆洗碗工做起，一步步做到如今拥有几家科技公司，话语间充满奋斗的自豪，也巧妙地避开了具体从事的行业细节和关键时间节点。

“唉，当年年轻气盛，跟老爷子置气，一走了之，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

顾昌明长吁短叹，情真意切，“没能见到大哥最后一面，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啊！”

他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给李玉华的滋补品，给顾耀赫的名表，给沈妙音的珠宝，给小宝的最新款游戏机，甚至给家里其他人都备了份不菲的见面礼，出手阔绰，显然财力雄厚。

顾耀赫和沈妙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审慎。

这份过于周到和慷慨的背后，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安顿好顾昌明后，顾耀赫立刻联系仍在海外追踪先生线索的魏晓东。

“晓东，顾昌明已经到了，你那边调查有什么进展？”

魏晓东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一丝凝重，“顾哥，情况比想象的复杂，我们查到的公开信息显示，顾昌明确实在北美经营着几家科技公司，主要涉及电子元器件贸易和一些软件外包业务，表面看是成功的华人企业家。”

他话锋一转，“我们深入追踪发现，他其中一家公司的最大隐形股东，是一个注册在维京群岛的离岸基金，而这个基金的资金来源，与先生控制的一个空壳公司存在多次复杂的交叉流转记录！”

“虽然他们做得非常隐蔽，用了多层代理，但资金流向的最终指向，高度可疑！”

顾耀赫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如此！

“能拿到确凿证据吗？”顾耀赫问。

“很难。”

魏晓东回答，“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资金链条切割得非常干净，我们目前掌握的还只是间接证据和情报分析，无法形成法律上的铁证。”

“而且，顾昌明本人似乎并不直接参与这些资金操作，他在明面上的生意确实是合法经营的。”

“明白了。”

顾耀赫眼神冰冷，指尖轻敲着桌面，脸色凝重，，“继续深挖，同时严密监控他入境后的一切通讯和接触对象。”

挂断电话，顾耀赫抬头望向走进来的身影，“妙音，基本可以确定了，小叔这趟归来，绝非单纯的祭祖省亲，先生这次下了血本，连这种潜伏几十年的暗棋都动用了。”

沈妙音站在旁边，微微蹙眉，“那他具体想做什么？窃取技术？还是像顾晓那样从内部破坏？”

“恐怕没那么简单。”

顾耀赫分析道，“他身份特殊，是我们的亲叔叔，年纪又长，如果我们对他过于防备，容易在家族内部和外界引起非议，说他倚老卖老，插手集团事务，甚至制造继承权纠纷，动摇你的地位。”

顾耀赫冷笑一声，“他这是阳谋，利用血缘和辈分，让我们进退两难。”

接下来的日子，顾昌明果然开始以长辈和成功企业家的身份，频繁关心起合山集团的发展。

他不仅对顾耀赫和沈妙音的工作表示理解和赞赏，还时常以过来人的身份，对集团的经营管理，尤其是国际化战略提出一些建议。

“耀赫啊，小叔在海外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经验的。”

一次家庭聚餐后，顾昌明端着茶杯，语重心长，“合山现在盘子做这么大，光靠国内市场和军工订单还不够稳当，得把眼光放远，大力开拓国际市场，我在北美有些人脉，或许可以帮上忙。”

顾耀赫不动声色，“谢谢小叔关心，集团的国际化我们有通盘考虑，目前还是稳扎稳打为主。”

“谨慎是好事，但也不能太保守嘛。”

顾昌明满脸笑容，大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说你们那个合资公司的产品很有特色，有没有考虑过进军北美市场，那边的消费能力和对高端健康食品的需求很大，我可以帮忙引荐几个大的渠道商。”

沈妙音在一旁削好的水果递过去，面带微笑，“小叔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合资公司刚起步，产能和供应链还在完善阶段，目前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夯实国内基础上，北美市场环境复杂，我们还需要多做调研。”

顾昌明被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也不生气，依旧笑容和煦，“是是是，你们考虑得周到，我也是瞎操心，毕竟是一家人嘛。”

他转而将更多精力放在讨好李玉华和联络顾家其他亲戚上，时常陪着李玉华聊天散步，回忆顾昌海年轻时的往事，引得老人又是开心又是伤感。

他还出资组织了小范围的顾家族亲聚会，出手大方，俨然一副荣归故里、提携后辈的大家长模样。

这些举动，确实在顾家内部赢得了一些好感，尤其是一些不明就里的远亲，觉得顾昌明念旧情，有担当。

顾耀赫和沈妙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中加强了家族内部的信息沟通和思想统一，让核心成员都清楚了潜在风险，避免被顾昌明的表象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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