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坑骗
这日，胤禛在面见心腹时，议起了对允禩、允禟的处置。
敦亲王与老八老九交好，也是时候给他点压力了。
“老八允禩、老九允禟被关在宗人府，也有些日子了，朕听说他们不仅不安心思过，还辱骂朕与先帝，你们以为朕该如何处置？”
底下本就都是心腹，自然明白皇上的意图，皇上不想背负残害手足的骂名，也需要群臣对皇上的‘施压’。
张廷玉第一个站了出来，“罪臣允禩、允禟结党妄行，他们若不思悔改，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另一个军机大臣，也站了出来，给皇上处置罪臣，又添了一把火。
“微臣以为，若只以为是兄弟，便可以罔顾君臣人伦，或者他们不行兄弟之义在先，而不知悔改过错在后，那皇上就无须法外开恩了。”
胤禛满意地点头，没有立即做出对罪臣的处置。
“诸位爱卿说得都有理，朕再斟酌斟酌。”
叫散了心腹，胤禛又物尽其用，发旨让年羹尧上书对允禩、允禟的处置。
面对年羹尧的弹劾时，胤禛也模糊了态度。
不再是一味的压下不表，他破天荒地夸奖了弹劾年羹尧之人。
这一微妙变化，引起了朝堂瞩目，原本小下去的弹劾声势，再次爆发开来。
华贵妃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她一个人在翊坤宫想得心烦意乱，就把曹贵人叫了过来。
曹贵人走进清凉殿，恭敬地行了一礼。
华贵妃今日有事问她，态度也温和了些，叫了起又赐座。
“皇上问及哥哥，该如何处置允禩和允禟，你怎么看？”
曹贵人没想到华贵妃竟会问她的意见，她斟酌了片刻道。
“大将军近日屡受弹劾，而皇上却褒奖弹劾之人，恐怕大将军此时正郁郁不安，唯恐应答不当，又见罪于皇上。”
华贵妃叹了口气，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前些日子皇上还能压得住对哥哥的弹劾。
但御史似乎并不肯罢休，如今连皇上也压不住了。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更不能随便回答皇上了，若是说，对允禩和允禟两兄弟不留情面，来日若是哥哥也遭人污蔑，皇上岂不是要赶尽杀绝。”
曹贵人垂眸，皇上这招着实高明，若不留情面，年羹尧便可能不得善终，若替二人求情，那同情逆贼的帽子就被扣上了，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死局，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不过，这样的话她说不了，只能继续安慰。
“娘娘实在多虑了，皇上怎么会如此对待大将军呢？”
华贵妃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些日子弹劾哥哥的人多，就连哥哥身边的人，也都出现了忘恩负义之徒。”
曹贵人听得心惊，连身边之人都出现了倒戈，端嫔说得果然没错，只是她没想到，年家的颓势竟如此之快。
华贵妃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还在喃喃自语：“皇上这种时候问哥哥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许皇上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曹贵人随口敷衍了一句。
华贵妃不满意她的说辞，“皇上不会这样，皇上一直倚重哥哥，近日却有冷落之意，年家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一定是被谣言迷惑。”
华贵妃虽身处后宫，还是有危机感的，皇上的态度愈发让人难以捉摸。
曹贵人已经看清了局势，照这样下去，离年家倒台不远了。
她眼眸一转，换了一套话术，“皇上并非不念旧情之人，娘娘若是觉得唇亡齿寒，大可请大将军，在皇上面前多提礼仪孝道之意，用情打动皇上，皇上顾此即彼，必会感念大将军忠心，想起大将军立下的汗马功劳。”
曹贵人知道，允禩、允禟就是扎在皇上心中的一根刺，皇上一直欲除之而后快。
若年羹尧真这么做，便是触碰到了皇上的逆鳞，年家只会崩塌得更快。
华贵妃皱眉，她虽内心焦急担心哥哥，但还有基本的判断力。
“允禩、允禟曾与皇上争夺皇位，又意图动摇天下，是皇上最嫌弃痛恶之人，这样回答可以吗？”
华贵妃从没有想过曹贵人会背叛自己，自然也没有察觉到她的险恶意图。
曹贵人脸色僵硬了一瞬，很快又调整了回来。
“自然不可让大将军，劝皇上释放允禩、允禟，可是不妨多提提往日君臣手足之情，同时让大将军向皇上表明忠心，想来这样也就无妨了。”
华贵妃陷入了深思，哥哥既不求情，也不赶尽杀绝，皇上应该也能满意了吧。
“这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方法。”
曹贵人见她认可了自己的说辞，于是再接再厉，搬出了华贵妃最在意的东西。
“皇上心软念旧，待娘娘是这样，待大将军更是这样了。”
果然，听了这话，华贵妃露出了满意的笑。
皇上念旧关爱自己，自然也会关爱年家的。
曹贵人走出清凉殿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夏日艳阳高照，没有一丝云彩，曹贵人心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她的内心乌云密布，身边的大树将要倾倒，她这棵小草也要另谋生路。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清凉殿，曹贵人眼里的复杂，看得音袖心惊。
“回去后，去一趟端嫔那里，该怎么说，你应该明白。”
小主没有说清楚，音袖却是懂得，忙低头应下了。
华贵妃这边也把建议，告知了年羹尧。
等胤禛收到年羹尧折子的时候，脸上不辨喜怒。
胤禛要的是绝对的立场，这种自以为是的折中写法，他根本不买账。
在他心里，立场不合，就是不忠，一个不忠之人，他不可能会放过。
胤禛下旨给老八允禩改名‘阿其那’，给老九允禟改名‘塞思黑’。
阿其那和塞思黑，在满语里就是猪狗的意思。
朝堂上对皇上这样的做法，没有异议，毕竟是罪臣不值得同情。
敦亲王得知皇上给最爱的两个哥哥，取这样侮辱性的名字，被气得跳脚。
在府里嚷嚷着要进宫面圣，却被敦亲王福晋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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