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顺杆爬
巨大的船帆依次升起，吃饱了风，鼓胀如云。
锚链哗啦啦收起，庞大的舰队开始缓缓离开泊位，向着蔚蓝的深海驶去。
秦夜与楚岚登上了舰队中最为庞大、威武的主战船。
这艘巨舰如同海上移动的堡垒，甲板宽阔，楼宇高耸。
两侧船舷密布着黑洞洞的炮口。
海风拂面，带着咸腥的气息和远征的豪情。
楚岚扶着栏杆，望着渐渐远去的陆地轮廓，又习惯性地四下张望，想看看那个活泼的身影是否在附近，却意外地没有发现秦瑶。
“夫君，瑶儿呢？”
楚岚有些好奇，转头问身旁的秦夜，“这丫头，平日里最是活跃，怎么开船了反倒不见人影？莫不是晕船了？”
秦夜闻言，也环顾了一下甲板，确实没看到秦瑶。
他微微皱眉，招来一名亲卫询问。
亲卫恭敬回禀：“回王爷，郡主和赵尚书一上船，就去了舰船中层的书房，说是要研讨什么……海战火器协同的新战法，吩咐了无事不要打扰。”
“和赵擎苍在一起？研讨战法？”
秦夜眉梢微动，与楚岚交换了一个眼神。
楚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促狭的笑意，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有事”。
秦夜哼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去看看。”
两人没有惊动太多人，悄然来到了中层的书房外。
书房的门并未关严，留着一条缝隙。
里面传来秦瑶兴奋的声音，以及赵擎苍沉稳耐心的讲解声。
“赵将军你看，如果在这里，利用岛屿的掩护，派出小型快船骚扰敌舰侧翼，同时主力舰队正面用重炮轰击……”
“郡主此计甚妙，然需注意风向与潮汐，且快船突袭风险极大，需有悍不畏死之勇士……”
“悍不畏死？我大乾儿郎哪个怕死？算我一个！”
“郡主万金之躯，岂可……”
“什么万金之躯！上了战场就是兵！”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书房内灯火通明，巨大的海图铺在中央桌案上，秦瑶和赵擎苍正俯身其上，手指点划，激烈地讨论着。
秦瑶俏脸因兴奋而泛红，眼神专注。
赵擎苍则微微侧身，耐心解答。
目光偶尔落在秦瑶因激动而微微晃动的发髻上，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秦夜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楚岚低声道：“岚儿，你多虑了。你看他们，这不就是在正常研讨军务吗？瑶儿一心扑在火器战法上，赵擎苍也不过是尽上官之责，教导晚辈而已。”
楚岚却抿嘴一笑，美眸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正要说话。
就在这时，屋内的讨论声似乎告一段落。
短暂的安静后，响起了赵擎苍那略带低沉、似乎有些犹豫的声音：“郡主……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门外的秦夜和楚岚同时一怔！
秦瑶俏脸疑惑：“赵将军，什么话？是关于刚才那个战术还有哪里不妥吗？”
门外的秦夜，心脏一跳，刚才的轻松瞬间消失无踪，警惕拉满！
这小子！
他想干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夜下意识抬手屈指，在那并未关严的门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叩、叩、叩。”
清晰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书房内微妙而紧张的气氛。
也打断了赵擎苍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屋内两人显然吓了一跳。
“谁？”
赵擎苍愕然问道。
秦夜推开房门，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恰好路过：“我与陛下巡视舰船，顺路过来看看。你们在研讨军务？”
赵擎苍见到帝相亲临，连忙躬身行礼：“末将参见陛下，王爷！回王爷的话，我们是在探讨军务……”
秦瑶也赶紧行礼：“哥、嫂……咳咳，陛下，王爷，你们怎么来了？我和赵将军正在推演一个对付倭国水师的新战术呢！”
楚岚笑着走上前，拉起秦瑶的手：“听说你一上船就钻到书房，怕你闷坏了，过来看看，看来是我们多虑了，瑶儿用功得很呢。”
秦夜看向赵擎苍道：“赵尚书，关于东征水师的具体布防和接敌预案，我还有些细节要与你商议，随我到顶层指挥室一趟。”
赵擎苍心中一凛，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是，王爷！”
……
顶层指挥室内，海风透过敞开的舷窗吹入，带着凉意。
秦夜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他与赵擎苍二人。
他负手立于巨大的海图前，背对着赵擎苍，久久没有说话。
无形的压力在室内弥漫，比外面呼啸的海风更让人窒息。
赵擎苍垂手肃立，心中如同擂鼓。
他有所感觉，摄政王叫他上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商议军务。
良久，秦夜才缓缓转身，语气听不出喜怒：“赵擎苍，你跟随我多少年了？”
赵擎苍躬身答道：“回王爷，自末将十六岁武举入营，得王爷赏识，至今已有十年了。”
“十年……”
秦夜目光深邃，“时间不短了。这些年，你做得不错，兵部打理得井井有条，军制革新也颇有建树，没给你父亲丢脸，也没辜负我的期望。”
“全赖王爷栽培信任，末将不敢居功！”
赵擎苍连忙道。
秦夜话锋一转：“我一向认为，为将者，除了勇武谋略，更要心无旁骛，尤其是在战时。你……近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赵擎苍心头猛地一跳。
但紧接着，却是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
他赵擎苍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纵然是面对摄政王的威压，也不愿含糊其辞！
“王爷明鉴！”
赵擎目光迎向秦夜，坦然道：“末将……末将确实心神不宁！并非因为军务，而是……而是因为安平郡主！”
“末将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看她钻研火器时的专注，或许是她与将士们讨论战术时的飒爽，或许……就是单纯觉得她跟别的姑娘不一样！”
“末将……末将对郡主，确实存有……存有爱慕之心！”
“刚才在书房，末将一时冲动，确实想向郡主表明心意！虽知此举唐突，身份悬殊，但末将就是……就是忍不住！”
说着，他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末将自知配不上郡主，但……但末将可以立下军令状！若能得王爷和陛下首肯，末将必当竭尽所能，护郡主一生周全，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若违此誓，天打雷劈，马革裹尸！”
这番直白的坦诚，倒是把秦夜给搞愣了。
他预想过赵擎苍可能会否认，可能会含糊其辞。
甚至可能找借口。
却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毫不遮掩地承认了？
还特么顺杆爬！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18974/43469155.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