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借题发挥

第一百零六章  借题发挥

刘婉晴泪水涌出，她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将那夜的恐怖经历说了出来：父亲与黑衣人的密谋、黑衣人欲杀她灭口、江辞远为救她而被一掌打死、她跳窗逃生……整个过程详细清晰，说到江辞远之死时，更是悲痛欲绝。

“那黑衣人武功极高，他说是侯爷让他来的……还警告我爹，若敢胡言乱语，后果自负……辞远哥……辞远哥为了救我，被他打死了……呜呜呜……”她哭得几乎晕厥。

堂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叙述惊呆了！

刘临舟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指着刘婉晴：“你，你胡说！你被他们骗了！你是要逼死为父吗？！”

刘婉晴抬起泪眼，看着父亲，眼中充满了决绝：“爹，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要执迷不悟吗？那黑衣人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您还要替他们隐瞒，甚至要杀女儿灭口吗？！从今往后，您不再是我爹！我没有您这样的爹！”

她说完，伏地痛哭。

刘临舟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指着刘婉晴，又指向秦默和柳含烟：“你，你们，好，好！联合起来害我！”

魏恒面色凝重，示意书记官将刘婉晴的供词详细记录在案。

这已不仅仅是贪腐案，更牵扯到了侯府死士刺杀官眷、灭口朝廷命官之女的重罪！

他沉声道：“刘小姐供词，本官已记录。此事关乎侯府，干系重大，本官定会奏明圣上。刘小姐暂且回醉仙楼安歇，本官会派人保护。”

……

数日后，钦差行辕大堂。

气氛庄严肃穆，三班衙役手持水火棍，分立两侧，鸦雀无声。

堂外围观的百姓人头攒动，屏息凝神，都知道今日将有一场惊天大审。

钦差大臣魏恒高坐堂上，面沉如水。

左侧，站着神色平静的秦默，以及手捧厚厚卷宗的周文渊。

右侧，则是强作镇定的知府刘临舟，及其成了心腹师爷的钱有德——他今日也被特意传唤到堂，站在下首，眼神闪烁，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庭审伊始，先按程序审理那桩涉及“丰裕商行”巨额税银亏空的商业欺诈案。

双方辩论片刻后，秦默突然起身，向钦差魏恒躬身行礼，声音清晰流利，再次没有了结巴的症状：“大人，此案看似商行欺诈，税银亏空，然深究其源，不在商行狡黠，而在官府有人，徇私枉法，为其大开方便之门，贪墨包庇！”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这已明显将矛头指向了官府！

刘临舟脸色一变，立刻厉声打断：“秦默，休得胡言！公堂之上，你岂可含沙射影，诬指朝廷命官？！分明是扰乱公堂，转移视听！请大人制止其妄言！”

钱有德也连忙躬身附和：“大人明鉴！秦讼生此言，实乃无凭无据，恶意攀扯！意在混淆本案，其心可诛！”

魏恒目光扫过秦默，淡淡道：“秦默，你既出此言，可有依据？公堂之上，若有虚言，反坐其罪。”

秦默不慌不忙，再次躬身：“回大人，秦某绝非妄言。现有另案关键铁证，恰好与此案涉案商行、乃至与堂上刘知府、钱师爷干系甚深，请大人准许当庭呈上，并案审理，以揭真相！”

刘临舟猛地站起，声色俱厉：“荒谬！魏大人，此乃秦默惯用伎俩！东拉西扯，罗织罪名！另案是另案，本案是本案，岂可混为一谈？！他这分明是构陷！请大人明察，莫中其奸计！”

钱有德也急道：“大人，秦默这是见商行案于他不利，便狗急跳墙，欲攀咬官府，以求脱困！其心险恶，请大人驳回！”

魏恒沉吟片刻，却道：“既有关联，听听无妨。秦默，你将证据呈上。然，若证据不足或与本案无关，本官定治你扰乱公堂之罪！”

“谢大人！”秦默示意周文渊。周文渊捧着一摞厚厚的卷宗上前，当众展开。

秦默取出一份文书，朗声道：“大人，此乃月前，城西关卡书吏私下留存之货物查验记录草稿副本！其上明确记录：一批报关为‘农具铁钉’之货，实为‘枪头二百具，弓弩构件三百套’！”

“且有关卡值守亲眼所见，木箱沉重，押运之人神情警惕，绝非寻常商旅！而放行手令，签署者正是这位钱有德，钱师爷！附注：‘速放，勿查’！”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钱有德：“钱师爷，你身为府衙幕僚，无权直接干预关卡查验，更无权令‘勿查’！此手令从何而来？所放行之‘农具’，为何变成军械？又运往何处？！”

钱有德脸色煞白，身体微颤，强自镇定道：“大人，休听他一面之词！此单据来历不明，或是伪造！下官从未签署过此等手令，定是有人模仿下官笔迹，构陷于我！”

刘临舟也立刻帮腔：“没错！笔迹模仿，并非难事！秦默，你拿出此等不明来历之物，就想诬陷本府师爷？简直可笑！”

秦默似乎早有所料，平静道：“大人，笔迹真伪，可请衙门旧档比对，或传唤当日值守关卡的差役、书吏，一问便知。且此类‘勿查’放行，并非仅此一例！”

“钱师爷，您签发的‘特放’手令，仅今年就有十份之多！皆与某些特定商行有关，需否一一呈上？”

钱有德冷汗直流，嘴唇哆嗦，一时语塞。

刘临舟见状，急忙转移话题，怒道：“即便有钱师爷手令，也可能是他受人蒙蔽！或是下面的人曲解其意！与本案何干，与本府何干？！”

秦默不再纠缠，取出几封信函和账页，声音提高：“大人！是否有关，一看便知！此乃从钱师爷书房暗格中起获之密信！乃其与‘丰裕商行’幕后管事之通信！”

“信中以‘劣铁’、‘锈器’代指次品军械，以‘茶钱’、‘炭敬’代指贿赂分成！商讨如何‘打点关卡’、‘疏通上官’！其中多次提及……‘刘公之意’、‘府尊默许’！”

他目光如电，射向刘临舟：“刘知府！这‘刘公’、‘府尊’，所指何人？！若非是你，钱师爷区区一幕僚，安敢如此胆大包天，擅放军械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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