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恒王求娶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内室里，云霓隔着屏风，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而殿外，魏王和恒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魏王身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腰间挂着一块成色一般的玉佩，脸上带着几分不耐与贪婪。

他惦记太后的美色已经许多年了，当年太后被打入冷宫，他碍于先帝的威严，不敢有什么动作，如今先帝驾崩，新帝年幼，这太后从小软弱无能，犹如一朵小白花，还真是越来越可越是这样，越让他心痒难耐。

今日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入宫，他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龌龊心思，只盼着能早日见到太后，好好“亲近”一番。

恒王站在一旁，身着玄色常服，面色沉静，看不出心中所想，只是偶尔看向魏王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鄙夷。

他今日前来，是为了自己的事。

终于，殿内传来宫人的通传声：“太后娘娘梳妆完毕，有请两位王爷入殿。”

魏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整理了一下衣襟，率先迈着大步朝着殿内走去，一场暗流涌动的交锋，即将拉开序幕。

殿外传来大内总管福顺公公尖细而悠长的通传声，划破了皇宫的静谧：“魏王殿下、恒王殿下到——”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走进了殿中。

走在前面身穿一身青紫色蟒袍，袍上金线绣就的蟒纹张牙舞爪，却被那一身肥肉撑得仿佛随时会崩开。

此人正是当今魏王，年近五旬，面容油腻，眼角堆着厚重的褶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都是邪光，一看便知是常年沉溺酒色、被掏空了身子的模样。

紧随其后的是前太子萧恒，如今的恒王。他与魏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身形瘦得如同风中残烛，身上的石青色蟒袍空荡荡地挂着，衬得他愈发弱不禁风。

一张脸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唇瓣干裂，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整个人几乎是被身旁的贴身小厮半扶半搀着，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仿佛稍一松手就会栽倒在地。

两人一胖一瘦，一摇一晃，一盛一衰，并肩站在大殿中央，竟透着几分荒诞的滑稽。

“臣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魏王的声音洪亮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行礼时不过是象征性地弯了弯腰，那肚子却依旧挺着，丝毫不见恭敬。

“儿臣参见母后，千岁千千岁。”萧恒的声音则虚弱许多，他挣扎着想要躬身行礼，却被小厮连忙扶住，只能微微颔首，姿态间满是小心翼翼的恭敬。

殿上的太后，方才还带着几分温和笑意的面容，此刻已然敛去了所有暖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疏离而威严的神情。

凤冠上的珠翠轻轻晃动，映得她眼底一片清冷，仿佛瞬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平身吧，赐座。”太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缓缓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魏王闻言，毫不客气地大咧咧走到一旁的锦凳上坐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双腿微微岔开，竟是一副全然放松的模样，丝毫没有将太后的威严放在眼里。

而萧恒则在小厮的搀扶下，缓缓落座，即便坐着，也依旧腰背挺直，保持着表面上的恭敬，与魏王的张扬形成了鲜明对比。

太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眼底的疏离更甚，缓缓开口问道：“你们二人今日怎会一同前来？”

萧恒闻言，当即挣扎着想要起身回话。

太后见状，眉头微微一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你身子素来不好，不必多礼，坐着回话便是。”

“谢母后体恤。”萧恒轻声道谢，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随即定了定神，恭敬地开口说道：“今日前来，儿臣是想恳请母后，代为上门提亲。”

太后闻言，原本微微前倾的身子蓦地坐直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前太子萧恒，如今已然二十二岁，只因自幼体弱多病，又经历了太子之位被废的变故，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以至于迟迟未能立妃。

她作为先帝的妃子，如今的太后，亦是萧恒的嫡母，替他操持婚事本就是分内之事。

只要他所求娶之人，不是那个云霓便好。

太后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缓缓说道：“哦？你竟有心仪之人了？也罢，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与你两情相悦，哀家便为你做主，替你操持这桩婚事。”说罢，她便要将茶杯凑到唇边，准备润润嗓子。

谁知，萧恒闻言，那张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上，蓦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上好的宣纸晕开了一抹胭脂。

他再次挣扎着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太后深深一揖，随即双膝跪地，朗声道：“还请母后明鉴，儿臣心仪之人，乃是云氏嫡女云霓。儿臣愿以一生一世一双人起誓，此生定不负她，必当好好待她。”

“哐当——”

太后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顿，随即被她用力放在了身前的案几上，青瓷与红木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大殿的宁静。

她抬眸看向跪地的萧恒，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萧恒，你确定要娶云家之女？”

萧恒被太后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语气无比认真：“回母后，儿臣确定。自上次偶然得见云霓姑娘，便对她一见钟情，此生非她不娶。儿臣愿以恒王妃之位相聘，许她一世安稳。”

太后看着萧恒那双清澈却带着执拗的眼睛，心中暗暗思忖。这萧恒自从上次皇觉寺出事，被废去太子之位后，便一直闭门在恒王府中养病，对外界的事情怕是知之甚少。

他不知道云霓如今的境况，倒也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太后眼底的锐利稍稍收敛，语气恢复了几分平静：“你既执意要娶云家女，那便让礼部按祖制筹备，替你上门提亲便是。”

萧恒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唐突的请求，竟会这般轻易便得到了母后的应允，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他愣愣地抬头看向太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母后……母后当真同意儿臣娶云……云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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