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奴婢晓得了，”春乐红着眼眶，声音哽咽，“之前是奴婢太不懂事，仗着郡主宽厚，便忘了规矩，险些给郡主惹来麻烦。奴婢日后一定收敛性子，谨言慎行，绝不辜负郡主和嬷嬷的信任。”

云霓见她是真的听进去了，心中也颇为欣慰，转而安慰道：“不过你能这般直言不讳，也是因为将这里当做自己家了，没有把我当外人，本郡主心中还是很欣慰的。只要日后多加小心，凡事三思而后行，便无大碍。”

春乐闻言，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心中感动不已。这辈子能遇到郡主这样明事理、又宽厚待人的主子，真是她们做下人的福气。

秦嬷嬷见状，适时开口敲打两句：“还不快谢主子恩典？咱们能遇到郡主这样通情达理、宽厚仁慈的主子，是咱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日后要时时刻刻想着郡主的好，尽心尽力伺候郡主，万不可再犯今日这样的错误了。”

“奴婢谢主子恩典！”春乐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得发红，语气无比坚定，“日后只要奴婢还活着，定当对主子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霓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起来吧，下去做事吧，记得明日按时去打扫庭院。”

“是，奴婢遵旨！”春乐擦干眼泪，恭敬地应了一声，缓缓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闺阁内再次恢复了平静，秦嬷嬷看着案几上的朝服，又看向云霓，语气郑重：“郡主，朝服已经送到，您今日便试试合身与否，若是有哪里不合适，也好及时让人修改。再过几日便是四国使臣觐见的日子，到时候您需身着朝服一同前往大殿，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云霓的目光落在那套华丽而庄重的朝服上，心中感慨万千。

这身朝服，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与尊贵，却也意味着沉甸甸的责任与束缚。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今日便试试。嬷嬷，劳烦你让人伺候我更衣吧。”

秦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去吩咐丫鬟准备。

暖阁内，晨光依旧明媚，可云霓心中却清楚，从她穿上这身朝服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而一场围绕着四国大比、围绕着那些神秘石头的风暴，也已悄然拉开了序幕。

因为这一出，郡主府里的丫鬟们更加齐心了，这自然是后话。

云霓在试着诰命服，秦嬷嬷手持纸笔，仔细核对着肩宽、腰围、袖长，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每一个数字都记录得一丝不苟。

“郡主，您这腰肢竟比上月细了足足一寸有余。”秦嬷嬷搁下笔，伸手轻轻拢了拢云霓肩头的衣料，语气里满是心疼，“一路从边境奔波回来，风餐露宿的，定是受了不少苦。往后这些日子，奴婢这就吩咐厨房，每日炖些人参乌鸡汤、冰糖炖雪梨，再做些您爱吃的蟹粉小笼、翡翠烧卖，您可得按时多吃些，把亏空的身子补回来才是。”

云霓点点头，“劳嬷嬷费心了，我会多吃的。”这段时间确实累得够呛，她自己都感觉衣裳的腰身都宽松不少。

秦嬷嬷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连忙将纸笔收好，转身从衣架上取下一身早已备好的朝服。这一身是之前的朝服。

秦嬷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云霓换上朝服，替她理平衣料上的褶皱，又将玉带系得松紧适宜，最后拿起一支玉簪，轻轻绾住她的长发，梳理整齐。

“郡主这般穿着，真是仪态万方。”秦嬷嬷退后两步，细细打量着，眼中满是赞叹，“时辰不早了，老夫人和各位长辈都在前厅等着呢，咱们这就过去吧。”

云霓颔首，随着秦嬷嬷一同向外走去。

穿过抄手游廊，沿途的丫鬟仆妇见了，纷纷垂首行礼，眼中都是惊喜，郡主如此装扮简直惊为天人。

往日郡主虽然也有盛装的时候，但因为尚未及笄，一直都是女童装扮，双鬓不说还不能带太多钗冠。

这样隆重的装扮还是第一次。

一路上都是倒吸气声，显然大家都很喜欢这个装扮。

云霓也跟着笑了。

不多时，便到了前厅门口。

远远便听见厅内传来低低的笑语声，透着几分热闹。

推开门，只见前厅内早已坐满了人。

上首位置坐着的是穆家老夫人，云霓的祖母周氏，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织金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赤金镶玉的发簪固定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两旁依次坐着几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是穆家几位儿媳妇的母亲，另外还有三位穿着得体的妇人，正是云霓的三位舅母。

众人见云霓身着朝服，缓步走了进来，当即齐齐起身。

她们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庄重，纷纷对着云霓敛衽行礼，口中齐声道：“参见护国郡主！”

那一声整齐划一的称呼，带着合乎规制的恭敬，让云霓猝不及防，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正要俯身的祖母，语气带着几分慌乱：“祖母，您这是做什么？快别这样！各位长辈也快快请起，折煞我了。”

穆老夫人顺势直起身，握着云霓的手，目光里满是疼爱，却也带着几分郑重：“霓儿，你如今已是陛下亲封的护国郡主，身负圣命，享皇家尊荣。即便是亲人，也不能坏了规矩，这参拜是理应的，不可违抗圣命。”

一旁的崔老夫人也跟着点头，她是四舅母的母亲，也是千年世家崔家的当家人。

打小也算是看着云霓长大的，此刻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缓缓说道：“老姐姐说得是。如今你身份不同了，便是我们这些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也该守着礼数。郡主可得早些适应才好，往后这样的场合还多着呢。”

云霓听着这话，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她微微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身上绣着祥云纹的朝服，忽然想起那句“高处不胜寒”。

原来身份的提升，带来的不仅是荣耀，还有这样无形的距离感。

往日里，祖母和各位长辈待她皆是亲昵随意，从未有过这般生分的礼数。

穆老夫人何等通透，一眼便看穿了孙女心中的郁结。

她拉着云霓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坐下，伸出枯瘦却温暖的手，轻轻替她捋了捋额间垂落的几缕碎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霓宝，祖母知道你性子淡，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可如今不同往日，你不再是只需要躲在家人羽翼下的小丫头了，你身后代表的是陛下和太后，代表的是咱们穆家的荣光。”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语气愈发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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