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及笄礼前

灵雪连忙笑着应道：“郡主放心，热水早就备好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衣裳和首饰。”

周老夫人看着云霓这副模样，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语气中满是关切：“傻孩子，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你看你这一身，还带着血腥味。”

云霓乖巧地点头，却不想让祖母担心，连忙宽慰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些小麻烦，不过您放心，我没有受伤。都是清越和黑甲卫们动手，萧景墨把我们保护得很好。”

这话倒是不假，昨夜的几番缠斗，她几乎没机会出手，全程都被萧景墨护在身后。

可周老夫人依旧不放心，转头吩咐身边的张嬷嬷：“快去把我那盒重金求来的去疤痕药膏取来，再让灵雪她们仔细检查一下郡主身上，女孩子家的肌肤娇嫩，可不能留下半点疤痕。”

那盒去疤痕药膏，是周老夫人特意找人耗费巨资研制的，不仅能加速外伤愈合，还能有效淡化疤痕，效果奇佳。

云霓知道这是祖母的一片心意，便笑着任由灵雪等人伺候自己沐浴、洗头，将一头青丝绞干，细心梳理。

今日，是她的及笄礼。

及笄礼，又称上头礼，是古代女子成年的重要仪式。

女子年满十五岁，便会举行及笄礼，将头发盘成发髻，用笄贯之，这不仅标志着一个少女的成长，更意味着她已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

在今日之前，云霓一直梳着少女特有的双丫髻，头发不能全部梳起，需留一缕垂在颈后，且不能佩戴簪钗之类的饰物，只能用简单的丝带束发。

她的及笄礼本应在十五岁那年举行，只因前些年穆家动荡，便一拖再拖。

如今尘埃落定，虽晚了些，却也算是圆满。

周老夫人在确认云霓身上没有添新伤后，便转身去了前厅。

刚走到门口，就听闻下人来报，邓国公府的老夫人上官老夫人到了。

邓国公府与穆家一样，都是开国功勋之家。

上官老夫人与周老夫人更是自幼相识的闺中密友，这些年虽因两家远离京城风波圈，见面不多，却一直有书信往来。

邓家与穆家同为保皇党，心中始终装着百姓，只是平日里刻意保持距离，不愿被卷入朝堂纷争。

此次云霓的及笄礼，便是太后亲自出面，邀请上官老夫人来担任正宾。

此事对外只说是太后看重霓裳郡主，却少有人知晓，两位老夫人之间还有这般深厚的情谊。

上官老夫人一见到周老夫人，便快步走上前，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姐妹紧紧拥抱在一起。“老姐妹，今日之事可要辛苦你了。”

上官老夫人笑着拍了拍老姐妹的后背，眼中满是欣慰，“说什么胡话，不过，霓丫头呢？”

“她啊，还在洗漱”，周老夫人也笑着回应，“不过，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距离仪式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不早，”上官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还得过一道流程呢，你快跟我说说，今日的流程是怎样的？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周老夫人闻言笑着道：“不急，不急，瞧你这急匆匆赶来的模样，定然是没来得及用早膳吧？先别急着说流程，陪我们用些点心垫垫肚子才是正经。我已经让人去请老四媳妇儿的母亲崔老夫人了，她今日要担任赞者，正好一并过来商议。”

说话间，下人已来禀报，偏厅的早膳早已备好。

周老夫人便又吩咐身边的嬷嬷：“再去催一催，务必将崔老夫人请过来，就说我们等着她一同用膳，有要事相商。”

嬷嬷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引着一身素色锦袍的崔老夫人来了。

三位老夫人寒暄几句，便移步偏厅，围坐在铺着暗纹锦缎桌布的圆桌旁，伴着丫鬟们殷勤的布菜，愉快地享用起早膳来。

早膳过后，丫鬟们麻利地撤下碗筷，奉上清茶。

这时，秦嬷嬷端着一个铺着明黄色绒布的托盘，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

托盘之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最上方是一叠宣纸，正是今日及笄礼的详细流程单；下方则叠放着两套精致的衣物，一套是正红色的锦缎礼服，绣着繁复的云纹，配套的凤钗、玉佩和绣鞋一应俱全。

另一套则是水绿色的襦裙，搭配着素雅的珠钗和软底绣鞋。

显然是为正宾和赞者准备的。

秦嬷嬷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先是拿起流程单，声音清晰地逐字逐句念了起来，从迎宾、加笄、醴礼到赐字，每个环节的时间、礼仪和注意事项都讲解得细致入微，生怕有半分遗漏。

念完流程，她又拿起托盘里的衣物首饰，逐一递到三位老夫人面前，恭敬地说道：“这是为上官老夫人和崔老夫人准备的正宾与赞者服饰，尺寸都是之前按二位老夫人的身形量制的，还请三位老夫人仔细查验，确认是否合宜。”

三位老夫人皆是历经世事的长者，对及笄礼的规矩早已烂熟于心。

上官老夫人接过那套正红色的礼服，指尖抚过细腻的锦缎，感受着上面精致的绣工，满意地点点头；

崔老夫人则拿起水绿色的襦裙，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又查看了珠钗的成色和鞋子的尺寸，也露出了认可的神情。

周老夫人在一旁不时补充几句，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将及笄礼的每个细节又仔细过了一遍，连衣物上的一根丝线、首饰上的一颗珍珠都未曾放过，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商议妥当，三人便一同回到正厅落座。

丫鬟们迅速奉上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茶香袅袅，驱散了些许倦意。

崔老夫人端起茶杯，修长的手指轻轻刮着水面上的浮沫，目光落在杯中碧绿的茶叶上，语气却带着几分凝重：“霓裳郡主的及笄礼，乃是陛下和太后娘娘都极为看重的场合，云家的人说不定会来搅局。”

上官老夫人闻言，放下茶杯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此事我也早有耳闻。云家这段时间的日子可不好过，听说为了给那位嫣然郡主凑齐聘礼，不仅将家中名下的好几间铺子都低价变卖了，云锦枫更将云锦彦和云锦博兄弟俩的产业也一并处置了，这才勉强凑出了十二台聘礼。不过即便如此嫣然郡主依旧对他不喜。这人想要坐稳云阳公主的女婿，恐怕不会放过霓丫头。”

提起云家，周老夫人端起茶杯重重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时，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语气坚定而冰冷：“哼，他们之前算计我儿的旧账，我还没来得及找他们清算，现在若是敢胆大包天，搅了我家霓宝的及笄礼，我就算拼了这身诰命，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让他们云家付出代价，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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