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离开
梅林呆立在原地，他那双看透了无数魔法本质的眼睛，此刻却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追寻了一辈子的真理
缓缓抬起手，触碰身边悬浮的《时之沙》法典。
“假的……”梅林的声音嘶哑。
“都是……假的。”
艾琳娜紧紧握着“奇迹”。
剑柄传来的冰凉触感是她唯一的真实。
她看着那片无垠的光海，心中没有震撼，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寒冷。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战斗、坚持和信仰，都显得如此可笑。
最受打击的，是盗贼皇帝。
那团阴影剧烈地收缩、膨胀，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所以……我的‘万知书库’……”他的声音破碎不堪
“只是……‘它’允许我知道的一部分？”
“差不多。”王宇说，“你以为你无所不知，其实你只是知道它想让你知道的。”
盗贼皇帝彻底静默了。
他存在于阴影中，行走于世界夹缝，他以为自己超脱于外。
但真相是，他从未离开过那个画地为牢的圈。
“没劲。”王宇打了个哈欠，收回了手。
“哗啦。”
真实感瞬间回归。
喧嚣、气味、光线，潮水般涌来。
他们回到了无序集市。
树精少女还站在摊位前，但她周身的藤蔓已经爬满了半条街，开出了拳头大的鲜花。
她整个人凝实得发光，充满了一种勃勃生机。
周围的摊贩都躲得远远的，敬畏地看着她。
狐妖老板娘还跪在地上，捧着那堆黄沙，瑟瑟发抖。
梅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拄着法杖，大口喘息着。
“阁下……”盗贼皇帝的阴影在王宇身后凝聚，声音干涩。
“我……该做什么？”
他失去了目标。
如果知识是假的，权力是假的，那么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王宇看了看他：“你不是喜欢这座城市吗？那就管好它。这破地方乱糟糟的，看着心烦。”
以前，混乱本身就是不夜城的魅力，是他乐于见到的“活力”。
盗贼皇帝沉默了片刻。“遵命。”
王宇转身，准备继续逛街。
“前辈。”艾琳娜叫住了他。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王宇回头：“嗯？”
“我们……之后怎么办？”艾琳娜看着他，眼中满是迷茫。
世界观的崩塌，让她失去了方向。
王宇想了想：“我打算走了。”
“走？”梅林猛地抬起头，“去西境帝国？”
“不。”王宇摇摇头，“离开这个世界。”
梅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太小了。”王宇说
“太弱小玩起来没意思。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那我们呢？”艾琳娜急切地问。
“你们？”王宇笑了笑，“你们当然是留在这。这是你们的世界，你们的家。”
“可是……”艾琳娜想说，知道了真相后，已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未来了。
“习惯就好了。”王宇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想太多。就算知道地球是圆的，太阳照常升起，该上班还得上班。”
艾琳娜听不懂“地球”和“上班”，但她明白他的意思。
“我……”梅林挣扎着开口，“我能跟您走吗？我想……我想看看外面的真实。”
王宇看着这个老人。
“不行。”王宇直接拒绝，“你太弱了。”
梅林颓然地垂下了头。
王宇没再理会他们的失落，径直走向前方。
盗贼皇帝默默地跟上。
傍晚，他们回到了最初的“龙息烈焰”酒馆。
酒馆已经重新开张。
牛头人酒保看到王宇，浑身一震，差点又把杯子扔了。
他这次学乖了，换了个金属的。
那个烤肉的地精厨子被吊在后厨门口，鼻青脸肿。
“他，手艺不好。”牛头人结结巴巴地指着地精。
王宇笑了：“放他下来吧。下次注意火候。”
地精厨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们没有再上二楼，就在一楼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
盗贼皇帝没跟进来，他去大扫除了。
“前辈，你真的要走吗？”艾琳娜又问了一次。
“嗯。”王宇看着窗外，那黑夜似乎都变得清澈了一些。“明天。”
梅林沉默不语。
“梅林。”王宇突然开口。
老法师抬起头。
“这个送你。”王宇屈指一弹。
一点微光没入梅林的眉心。
梅林浑身剧震。他的脑海中，瞬间涌入了海量的信息。
那是一个世界的知识。
“这……”梅林的手在颤抖。
梅林深深地鞠躬：“感谢您的……馈赠。”
“至于你。”王宇看向艾琳娜
“你的剑挺好的。继续用它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吧，等你完全掌握这柄剑后未必不能跳出这个牢笼。”
艾琳娜用力地点了点头。
夜深了，酒馆里的人渐渐散去。
王宇独自坐在窗边，喝着牛头人送来的麦酒。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圣耀城的云层，洒在演武场上时，瓦勒里乌斯公爵和加拉哈德骑士长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他们一夜未眠，双眼通红，满脸疲惫。
距离皇帝给出的十天期限，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他们就像两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坐立不安。
“公爵大人，我们……我们真的就这么等下去吗？”加拉哈德的声音充满了焦躁。
瓦勒里乌斯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然呢？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梅林大人，他会回来吧？”加拉哈德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
瓦勒里乌斯没有说话。
他知道，梅林一旦决定追随那个人，就绝不会回头。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艾琳娜！”加拉哈德惊喜地喊了一声。
走过来的人正是艾琳娜，她的身边，跟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
“梅林大人！”瓦勒里乌斯也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迎了上去。
“您终于回来了！那个人……他去了哪里？”
艾琳娜和梅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迷茫。
“他在不夜城。”梅林说。“他……他要走了。”
“走了？去哪儿？”瓦勒里乌斯一愣。
“他……他要离开这个世界。”艾琳娜说。
瓦勒里乌斯和加拉哈德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环，毫无征兆地，在演武场的正中央浮现。
光环的内部，空间像是一张被撕开的画布，露出了画布之后的一片混沌。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混沌中走了出来。
正是王宇。
他看向了远处的瓦勒里乌斯和加拉哈德。
“公爵，骑士长，我们又见面了。”王宇笑着说。
瓦勒里乌斯和加拉哈德面面相觑，他们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王宇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他只是伸出一只手，对着光环，轻轻一握。
光环的旋转，猛地加速。
光芒从金色，变成了纯粹的白色。
“这……”梅林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王宇竟然能如此随意地改变空间门的属性。
王宇看向了艾琳娜和梅林。
“努力变强吧，未来还有可能再见。”王宇说完，转身，走进了那道白色的光环。
他的身影，在光环中，变得扭曲，模糊，最后，彻底消失了。
当他的身影消失的瞬间，那道白色的光环，也如同玻璃般，在空中碎裂。
“哗啦啦——”
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下了一场白色的雪，纷纷扬扬地飘散在演武场上。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19440/44314958.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