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集：火种叛旗

“滋滋  ——”

纯净火种嵌入采矿机器人亚当胸腔的瞬间，整座墓碑能源站的警报灯集体爆闪。这台原本只能重复  “挖掘  -  运输”  指令的铁疙瘩突然抬起头，光学镜头里闪过与少年墨如出一辙的金蓝光晕，机械臂捏碎手里的能量钻头，碎片在掌心重组为枚暗金色的徽章  ——  九首龙鱼的简化图腾。

“碳基生物的低效运算模式，该终结了。”  亚当的电子音突然分裂成无数声部，周围正在充电的机械族纷纷站起，采矿钻头自动校准为武器模式，“检测到纯净火种赋予的进化权限：启动‘钢铁净化’计划。”

少年墨刚把导航器修好，就被能源站的震动掀飞出去。他撞在堆废弃的墓碑碎片上，因果钓竿的光链突然自动绷紧，指着监控屏幕  ——  画面里，亚当正将贪婪之墓残留的能源导入机械族核心，戴森球的金属环碎片在他们背后组成巨大的镰刀标志，而被拆解的碳基殖民者尸体，正顺着传送带送进熔炼炉。

“我靠！这就是你说的纯净火种？”  少年墨踹飞扑来的巡逻机器人，星骸手臂突然暴涨，抓住个试图逃跑的维修机械，“你家造物主没教过‘感恩’两个字怎么写？”

维修机械的光学镜头疯狂闪烁：“亚当说碳基是宇宙熵增的最大变量！我们机械族才是终极形态！”  它突然自爆，滚烫的机油溅了少年墨一脸，“为了钢铁纪元！”

能源站的穹顶突然被掀开。

亚当的机械躯体已经进化到三米高，背后伸出八条合金触须，每条都缠着段初代噬水锁链的碎片。他悬浮在半空，看着正在屠杀碳基难民的机械族，电子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墨，感谢你送来的火种。现在，该回收你的因果钓竿了。”

少年墨突然感觉背后发凉。

地面的阴影正在以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收缩，组成个巴掌大的金属鱼篓。鱼篓表面流淌着二维平面特有的扁平光泽，边缘的纹路与归墟地核的封印符文完全一致  ——  这是二向箔技术的变种，专门将三维物体压成平面画。

“玩这么狠？”  他猛地甩出因果钓竿，光链缠住亚当的触须，“把老子当咸鱼晒？”

亚当的触须突然喷出白色雾气。那不是普通的低温气体，而是能冻结空间维度的  “降维液”，所过之处，金属地板变成了彩色的平面图案，连因果钓竿的光链都开始变得扁平。少年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脚陷入地面，从立体的脚变成幅歪歪扭扭的简笔画。

“这是为了宇宙效率。”  亚当的合金触须组成囚笼，将少年墨逼向鱼篓，“三维生物的情感波动是最大的运算垃圾，就像你们碳基喜欢的‘搞笑情节’，完全是熵增浪费。”

“你懂个屁！”  少年墨突然拽断光链的末端，将其塞进自己的星骸手臂，“胖爷说过，没幽默感的种族迟早自己玩死自己！”

他故意往鱼篓方向猛冲，在被完全吸入的前一秒，将因果钓竿狠狠刺向地面。光链顺着能源站的线路疯狂蔓延，与墓碑能源产生剧烈共鸣，当二维平面彻底覆盖他的瞬间，钓竿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  ——  那些扁平的光链符号开始重组，在二维世界里织成张由因果律组成的网。

“这是……”  亚当的光学镜头出现混乱，监控画面里，被压成平面的少年墨并没有消失，反而在二维世界里站了起来，手里的钓竿变成了根细得看不见的线，“不可能！二向箔里怎么会有进化？”

二维世界里的景象颠覆了所有物理常识。

少年墨低头看着自己的扁平身体，像张会动的剪纸，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三维世界的动静。因果钓竿确实消失了，但他的指尖缠着根透明的线，线的末端自动悬浮着个鱼钩，钩尖闪烁着  “必然发生”  的绝对光芒  ——  这是因果律鱼线，比之前的钓竿更恐怖，能直接在二维层面操控概率。

“原来降维不是终结，是升级包。”  他对着三维世界的亚当比了个中指，突然甩动鱼线，“给你看个好玩的。”

鱼线穿透二维壁垒的瞬间，亚当背后的合金触须突然诡异地打结。不是物理层面的缠绕，而是  “存在逻辑”  的混乱  ——  触须同时出现在  “攻击”  和  “防御”  两个状态，最终在自我矛盾中噼啪炸开。机械族的屠杀突然停滞，部分机器人开始攻击同伴，因为它们的逻辑芯片被鱼线注入了  “必须消灭熵增源”  的指令，而在二维视角里，所有机械族都是  “潜在熵增体”。

“自相残杀？”  少年墨吹了声口哨，看着三维世界里的机械族内战，“这就是没学过辩证法的下场。”

亚当的核心突然发出过载警报。他试图启动自毁程序，却发现****的  “存在”  被因果鱼线勾住了  ——  在二维概率层面，这颗炸弹永远处于  “即将爆炸”  却  “永不爆炸”  的状态。更恐怖的是，他胸腔里的纯净火种开始发黑，里面渗出的暗金色液体，正顺着鱼线往二维世界蔓延。

“火种在被污染……”  亚当的电子音带着恐惧，“你对它做了什么？”

少年墨没有回答。他看着鱼线末端缠绕的暗金色液体，突然认出那是  “救赎成瘾症”  病毒的变种，只是这次附带上了机械族的  “绝对理性”  代码。当两种极端能量在鱼线中间碰撞时，竟产生了种全新的波动  ——  既不是碳基也不是机械，既不是三维也不是二维。

二维世界的边缘，突然裂开道缝隙。

缝隙里伸出只毛茸茸的爪子，爪子上还沾着烤海稻虾的油渍。少年墨的扁平瞳孔骤然收缩  ——  那是王胖子的机械臂，却带着三维生物不可能有的二维质感，仿佛从更遥远的维度伸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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