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朝野失声，不世之功

太和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的大殿中，连最粗重的呼吸声，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

文武百官垂首而立，却个个竖起了耳朵，用眼角的余光，紧张地瞟向殿门方向。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消息。

一个关于神武郡王江白，也关乎大乾未来国运的消息。

北狄使团离京已近一月，江白“护送”公主选婿的消息，早已传遍朝野。

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一个必死的阳谋。一个郡王，带着百十来号人，就敢深入草原腹地？

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龙椅之上，女帝武倾城凤眸微垂，看不出喜怒，但那根敲击着龙椅扶手的玉指，频率却比往日快了几分，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百官之首，安国公李世泽的老脸上，看似古井无波，藏在宽大朝服下的手却早已攥紧。

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当江白那小儿的死讯从北境传来时，龙椅上那个女人失魂落魄的模样！

只要江白一死，这个根基未稳的女帝，就将彻底沦为他们这些世家门阀掌控的傀儡！

想到得意处，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就在这时——

“报——！”

一个嘶哑尖锐的呐喊，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殿外！

来了！

所有人的心脏，都在这一刻猛地抽紧！

一名身披轻甲的传令官，以一种近乎连滚带爬的姿态，疯了一般冲入太和殿。他满脸风霜，嘴唇干裂，眼神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

“北境八百里加急！北境八百里加急！”

安国公嘴角的笑意再也无法抑制，彻底绽放开来。

成了！江白那竖子，果然死了！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要如何“痛心疾首”地劝慰女帝，顺便将江白的死归咎于“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传令官吼出的下一句话，让安国公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只听那传令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大捷！北境大捷！！”

“神武郡王，江白！于北狄王庭，扶立新王！北狄新汗阿史那雄，已向我大乾递交国书，愿永世称臣，岁岁纳贡！”

嗡——！

安国公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闷棍。他瞪大了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表情滑稽得像个提线木偶。

他听到了什么？扶立新王？永世称臣？这……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整个太和殿，瞬间失聪。所有官员，无论派系，全都猛地抬起头，一个个张大了嘴，眼珠子瞪得溜圆，活像一群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传令官似乎嫌这消息还不够震撼，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用黄绸包裹的国书，高高举过头顶，继续喊道：

“北狄新汗为表诚意，并为之前‘冒犯’乐阳公主赔罪，愿……愿献上战马十万匹！牛羊百万头！不日将送抵边境！”

十万匹战马！

百万头牛羊！

如果说前面的消息是晴天霹雳，那这最后一句，简直就是把整片天都给捅了下来！

“嘶——”

兵部尚书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他身后的武将们，一个个双目赤红，呼吸急促，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十万匹战马！这足以让大乾的骑兵战力翻上一番！这是何等泼天的功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到了安国公李世泽的身上。

只见这位权倾朝野的国公爷，脸色从涨红转为铁青，又从铁青化为惨白，最后变得一片死灰。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完了！

他身后的那些党羽，更是个个面如土色，两股战战，几欲昏厥。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他们亲手布下的，天衣无缝的必死之局，竟然……竟然被江白以这种神鬼莫测、匪夷所思的方式，硬生生给破了！

不！这已经不是“破局”了！这是掀了棋盘，把所有下棋的人，都按在地上狠狠扇了无数个耳光！

以一人之力，颠覆一国！这是何等的不世之功！这是何等的通天手段！

满朝文武，无论之前是何立场，此刻看着那跪在地上、高举国书的传令官，脑海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和无尽的敬畏。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在听一个荒诞不经的神话故事。

可那封盖着北狄大汗金印的国书，那传令官脸上狂热的喜悦，都在无声地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女帝手中一把快刀的年轻人，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揣测、甚至无法仰望的恐怖存在！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龙椅之上，终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是女帝武倾城，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的凤眸之中，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惊涛骇浪，那是一种混杂着极致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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