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金帐腐朽，暗流涌动

当江白伪装的商队缓缓驶入金帐的范围时，他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腐朽的奢华”。

空气中弥漫的不是草原应有的青草和牛羊气息，而是一股混杂着浓郁酒气、肉食油腻和劣质熏香的古怪味道。

地面上随处可见丢弃的兽骨和酒囊，穿着丝绸的北狄贵族搂着从中原抢来的美貌侍女，在帐篷间纵情嬉笑。

那些本该是草原雄鹰的勇士，此刻却大多眼神迷离，醉眼惺忪，手中的弯刀更像是装饰品，而非杀人利器。

江白心中冷笑不已。

这就是北狄的王庭？这就是让大乾边疆百姓闻之色变的“狼崽子”？

就这种货色，若不是大乾内部被安国公那帮蛀虫拖垮了国力，恐怕早就被铁骑踏平了八百遍了！

江白的商队刚刚在指定区域停稳，就像一块肥肉掉进了狼群。

几个穿着华丽皮袍，腰间挂着金饰的北狄贵族便围了上来，他们身后跟着的奴隶，眼神贪婪地盯着商队骆驼上捆绑的箱子。

“喂！那个胡商！”一个满脸横肉的贵族用生硬的汉话喊道，“把你最好的丝绸拿出来！本大爷要了！”

江白伪装的“巴依尔”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搓着手，用蹩脚的口音谄媚道：“哎呀，尊贵的大人，您真有眼光！小人的丝绸，那可是从遥远的江南运来的，比天上的云彩还要柔软！”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滑出一小块碎银，悄悄塞进那个贵族身旁的侍卫手里。

侍卫掂了掂银子，脸上的傲慢立刻变成了和善，凑到贵族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贵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被请到一旁看货。

江白借着这个机会，又“不小心”掉了一块更大的银子在地上，正好滚到一个看上去像是小吏模样的人脚边。

那小吏眼睛一亮，正要弯腰去捡，江白已经抢先一步捡了起来，满脸歉意地递过去：“哎呀呀，这位大人，真是对不住，这是小人孝敬您的茶水钱，您看我这笨手笨脚的。”

那小吏接过银子，脸上的表情顿时舒缓了许多，咳嗽一声道：“算你懂事。看你第一次来金帐吧？这里的规矩多着呢，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江白点头哈腰，顺势问道，“小人看这金帐真是气派非凡，想必我们伟大的北狄王一定如天神般威猛吧？不知最近大王心情如何？小人这里有几样从西域带来的奇珍，想献给大王，讨个欢心。”

听到“献宝”，那小吏的眼神更加热切了，他压低声音道：“你算问对人了。我们大王啊，最近心情可不怎么好。为了那个大乾公主，王庭里几位王子都快打破头了。尤其是二王子，最得大王宠信，野心也最大，正愁没机会立功呢。你要是真有宝贝，通过二王子的门路献上去，保你一步登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江白心中了然，脸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一个沉迷享乐的父王，几个各怀鬼胎的儿子。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江白心中大定，他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制造矛盾，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去点火，这里本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喧哗声从王庭中心传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只见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狼狈地冲入金帐，为首的两人，正是北狄第一勇士拓跋雄和国师呼延博。他们盔甲上满是泥泞，脸色比死了爹娘还难看。

而他们身后，那本该载着大乾公主的华丽车驾，却是空空如也！

“出事了！”那小吏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江白，急匆匆地朝人群跑去。

消息如风一般传开。

“公主没接到！我们被大乾人耍了！”

“那个神武郡王，根本就是个骗子！他带着公主往南跑了！”

“奇耻大辱！这是对我们整个北狄的羞辱！”

整个金帐瞬间炸开了锅。很快，从最大的那顶黄金帐篷里，传出了北狄王赫连勃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和怒吼！

“废物！一群废物！”

“给本王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叫江白的杂碎给找出来！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伪装成胡商的江白，非但没有一丝紧张，反而露出了一个无人察觉的微笑。

他心中暗道：“愤怒吧，咆哮吧。你越是愤怒，就越容易失去理智。你越是渴望找回颜面，就越容易相信不该相信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登场的最佳时机，到了。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看似名贵，实则只是普通料子做成的西域长袍，脸上堆起最谦卑也最神秘的笑容，拨开人群，朝着那座风暴中心的黄金大帐，昂首走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用那沙哑的异域口音高声喊道：

“西域小商巴依尔，有长生不老之神药，献给伟大的草原之王！愿大王万寿无疆！”

声音不大，但在狂怒与混乱交织的金帐前，却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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