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００８章 紧锣密鼓
“蓝省长真是一招紧着一招，根本没有喘息的工夫。”燕慎感慨道。
蓝京道：
“为什么选择铜矿，而不是储量更大的镍、钴、钨，或者经济效益更好的金矿、石油、天然气？我给老弟讲个故事。”
“我最喜欢听蓝省长讲基层的故事，特别接地气。”燕慎两眼闪闪发光。
“因为大都是亲身经历啊……”
蓝京道，“我主导围城大产业园建设期间，听取关于修建大数据中心的汇报，按常识设计一幢写字楼配1000千伏安的变压器即可，大数据中心每个区起步就是10000千伏安，大的甚至50000千伏安，当时我们市领导都怀疑项目需求书的数学打错了，经解释确实如此！后来视察建设中的配电间，里面安装的铜排每根有手臂粗，光铜材采购花掉两个亿！”
燕慎听了也很震惊：“这还只是一个产业园的数据中心，区域性大型数据中心更了不得啊！”
“确实，后来围城港建在附近的智慧城市中心机房的铜用量达到七百多吨，用于配电系统、服务器、冷却系统等，”蓝京道，“举例来说一块显卡满负荷运转每小时耗电700瓦，一个计算集群8千张卡7×24小时连轴转，计算功耗约5.6兆瓦！芯片运行时产生的热量巨大，需要更强大的冷却系统，冷却又要耗电，加上冷却配套设施总功耗高达10-15兆瓦，真抵得上一个小县城的用电量！”
说到这里蓝京道，“电从哪里来，怎么输送，怎么分配，怎么确保稳定供应，每一个环节都离不开铜，铜是自然界导电性最好的金属，除了更贵的银没什么能替代，电流越大，铜材纯度越高、截面越粗，这不只是工程问题。”
“我真是地道的文科生，工科产业方面一点都不懂。”
燕慎自嘲道。
“我也一样，因此必须在工作中不断地学习、积累、延伸！”
蓝京道，“围城大产业园还有央企进驻，建个超大规模的算力中心，设计方案做到一半，突然要求铜材供应链全部国产化，连品牌都事先指定，产业园方面觉得很奇怪，以前投资方只关心性能和价格，现在怎么供应链都要管，后来才听说是上面的要求，即关键基础设施的核心材料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哦，我想起来！”
燕慎道，“米国正府也提到关键矿产的概念，拿出几十亿美元支持本国铜矿开采，补贴铜材加工企业，还要求联邦采购优先使用本土生产的铜产品，通胀削减议案当中对新能源产业补贴也绑定关键矿产本土化要求，而且不是一个国家的孤立行为，过去十年里华国在全球范围内收购铜矿资源，从智利到秘鲁，从刚果到蒙州，现在全球前十大铜矿当中华国资本控制或参股了大半！欧盟也在推关键原材料法案，要求2030年前确保至少10%的关键矿产自给自足。”
蓝京道：
“过去一百年，支撑人类工业文明的核心资源是是石油，汽车要烧油，飞机要烧油，轮船要烧油，化工要用油，谁控制石油谁就控制全球经济命脉，所以米国要在中东驻军维持石油美元，确保霍尔木兹海峡畅通，这不是商业，而是国家安全；如今世界正发生深刻转变，风电光伏替代火电，计算机算力成为新的生产力，它们都不烧油但都需要电，而电的产生、传输、存储、使用，每一个环节都离不开铜，因此铜的地位发生根本性改变，不再只是工业原料，正成为新时代战略资源，就像石油定义20世纪，铜正在定义21世纪。”
“哎，蓝省长在产业前瞻性研究方面比我们这些做学术的厉害多了，实在惭愧，实在惭愧！”
燕慎摇摇头道，“难怪家族再三教导必须走出京城、沉下基层、倾听民声，纯粹的理论研究只会愈发钻牛角尖难以自拔。”
蓝京道：“搞学术研究讲究面面俱到，要有新意和突破性，但实际操作就不一样了，真正掏钱、配套正策、发动人力物力去做，必须把国内外形势和发展趋势吃透了才能动手，否则等于把钱扔进水里。”
“作为空降干部，怎么能跟本土系打成一片，取得他们的支持？”燕慎问。
蓝京便笑，笑了会儿道：
“老弟务必相信我一句话——你不可能跟本土系打成一片！彼此都不清楚底细，人家土生土长一辈子，你隔几年就换个地方，想想怎么可能？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结果。”
“工作的顺利开展离不开本土干部啊，怎么可能相互提防戒备？”燕慎瞪大眼睛道。
“你做的事有利于地方经济，本土系干部理所当然支持。”蓝京道。
“如果不利于……哎，瞧我这榆木脑袋，”燕慎拍拍脑门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利的大方向是确定的，但具体实施中产生分歧咋办？”
“比如呢？”
“比如要在城区修个街心公园，这个肯定干部群众都赞成，位置放到哪儿却很关键，有的本土干部出于私心想离自家近些……”
蓝京静静地说：“建成了总比建不成好，你何必赌这个气？”
燕慎摇摇头：“可能我表达得不清晰，再比如……再比如你主导的交通大动脉工程，本土系想让更多本土企业承建，但明摆着技术实力不过关，猫腻也更多，你如何合理合法地应对？”
“公开招标呗，按程序办。”蓝京道。
“本土系太强大，肯定采用串标、抬标、托标等种种手段……”
“那就是违规违纪，抓到严惩不贷！”
“抓不到呢？”
蓝京又笑：“怎么可能抓不到？你以为本土系是铁板一块？只要你想抓总有办法，我也打个比方，剑北关跨山大桥工程招投标就是典型例子，本土系内部四分五裂，被我抓到把柄了全部排除在外，别说剑北关项目，今后交通大动脉工程也沾不到边。”
“恐怕有点难，蓝省长经验丰富掌握局面游刃有余，我万万做不到的。”
燕慎明显有了畏难情绪。
“干好事和干坏事一样，总会有第一次，越往后越驾轻就熟，”蓝京道，“你要是不做就一直陌生下去，因此一定要敢于尝试。”
谈谈说说直到中午，先邀请某部委副职领导出来吃了个便饭，再由他领着跑了两个部门盖了一个章另一个等流程，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当晚再由燕慎出面请了五位部委领导外加京都办公厅某副主任喝酒，一顿饭花掉九万多。
还好不算贵，比上次东吴省长跑地铁项目少多了。燕慎对官场知之甚少，对京都饭局行情却了如指掌。
回到酒店，被窝里等着的是光溜溜丝滑无比的方婉仪，正如十多年前衡芳一模一样，因为工作原因解雨欣、颜思思、郁杏子等都回去了，也就游走于体制边缘的方婉仪能够继续陪伴。
“明天开始连续五个晚上当裁判，然后还要内部会议讨论打分标准，没法陪你了，”方婉仪懒洋洋道，“三年一届的地方传统戏曲大奖赛，是文艺系统的大事儿，不参加不太好。”
蓝京道：“连续五晚，听到最后耳朵都生茧，根本辨不出好坏吧？”
方婉仪笑道：“怎么可能真凭水平实力啊，讲究的是热闹祥和皆大欢喜，地方戏有了进京露面的机会，领导看到地方戏曲越来越繁荣，同意继续增加财正补贴扶持力度，双赢。”
“地方戏是得保护，中华传统文化的活化石嘛，”蓝京道，“就是想不通让你这个唱不上三句戏曲的影视明星当裁判干嘛，跨界啊？”
“别小看我，这是主办方煞费苦心提高收视率的手段，”方婉仪道，“我往那儿一坐，转播长臂马上就摇过来了，能够吸引我的粉丝、关注娱乐圈的群体，对戏曲演员来说不就出圈了吗？”
蓝京仔细审视她，失笑道：
“这么美的人儿，为什么每次欢爱时我都关灯？真是错失好多近距离欣赏的机会。”
方婉仪甜蜜一笑：“行啊，今晚把房间的灯都打开，再拿两台摄像机全程拍摄。”
蓝京吓得一哆嗦：“亮灯可以，摄像就免了……千万不能留下证据……”
两轮鏖战后蓝京累得说不动话，毕竟昨晚被容小姐连上三轮，体力体能同样消耗巨大。
年岁不饶人呐。
方婉仪却还活力满满，亲昵地搂着他，大长腿将他夹得紧紧的，轻笑道：
“知道吗昨晚散席时很好玩，解雨欣想约你，你迷迷糊糊的；姬小花也想约你，你更不知所以然；颜思思、郁杏子被明显喝醉的孟龙等人胡搅蛮缠，隔得远远的干着急……”
“最后呢？”蓝京明知故问。
“最后还不是落入容小姐魔爪，”方婉仪笑道，“临上楼时她含义丰富地瞟了瞟我，大概意思是一块儿，嘿嘿嘿，我回房间泡了个澡然后美美睡了一觉，明明今晚独享，何必人挤人？”
蓝京苦笑，半晌道：
“我也觉得人挤人没甚乐趣，大概就图个热闹……就是可惜桃源岛那张大水床，至今都没派上用场。”
“有啊，”方婉仪俏皮地说，“等你老了，实在干不动了，我们就把你围在中间，随便看，随便摸，动手动嘴都可以，安享晚年。”
“那样还能安享啊，我准得提前一命呜呼。”
蓝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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