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是光
姜洄手上的动作蓦地僵住，“啊？”
还没等她把医疗包收好，路荆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步上楼。
路老夫捂着胸口，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小月，他……他刚说什么？”
方馨月瘪着嘴，两颗泪珠子又挂在眼角上，“他说……他们去洗澡！！！”
楼上路荆野的卧房里。
姜洄涨红了脸，下意识地往后退，和路荆野保持着几乎一米的距离。
“你……不会真的要我给你洗澡吧？”姜洄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见姜洄有些紧张，路荆野邪魅一笑。
他上前一步，健硕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几乎将她整个人笼在怀中。
姜洄后背紧紧贴着门，被路荆野的气息包裹着，无处可逃。
“可以吗？”路荆野的嗓音低沉，像是从喉底溢出的暗潮。
“呃……这……”姜洄支支吾吾，红透了耳根。
看着她这副模样，路荆野忍不住轻笑，抬头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我故意在奶奶她们面前那样说。”路荆野的神情忽然变得极为认真，“我想让奶奶知道，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是我尊重的人。”
姜洄愣住了。
一时之间，她感动得说不出话。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处处都在为她考虑。
“你去看书吧。”路荆野勾起嘴角，“我会尽快让奶奶离开，在这之前只能先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姜洄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委屈。”
路荆野对她够好了，她也不想要再给路荆野增添任何的负担。
***
下午，姜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研习资料，尽量避免与方馨月和路老夫人接触。
壁钟的分秒针滴滴答答地移动着。
她不知道自己看了几个小时的书。
脚边的白雪早已蜷成一团，睡得正香。
粉粉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偶尔轻轻哼唧两声，鼻尖还吹出几个细小的泡泡。
姜洄抬手伸了个懒腰，缓缓抬眸，眼神柔软地落在脚边的毛团上。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人群慌乱的呼喊。
以为是路荆野的身体出什么状况了，姜洄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立刻起身打开房门。
佣人惊恐的声音清晰地传上楼：“快！快！老夫人晕倒了！快去叫少爷！”
姜洄疾步下楼。
白雪也被这一阵惊叫吓醒，跟在姜洄身后。
客厅里一片混乱。
佣人们神色慌张，有的手忙脚乱地翻找药箱，有的急声喊着：“快打急救电话！”
这时，路荆野迈着沉稳却带着压迫感的步子来到楼下，“怎么回事？”
一名佣人声音发颤：“老夫人在厕所里待了大半个小时，刚刚突然说肚子疼得厉害，喊我……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晕倒了……”
路荆野眉头紧锁，立刻掏出手机拨打私人医生的电话。
方馨月见状，连忙伸手拦下他，“荆野，让我来吧，奶奶应该只是吃坏肚子，脱水了。”
路荆野薄唇紧抿，犹豫片刻，最终沉沉点头。
两人快步朝路老夫人的卧室走去。
一群佣人跟在身后，姜洄也紧随其后。
方馨月来到路老夫人的床边，摸了摸路老夫人的额头，又手忙脚乱的拿起旁边的家用医疗检查器械。
路荆野经常看姜洄给自己检查，那从容淡定，又熟稔的动作，和此刻的方馨月完全不一样。
看出了方馨月的局促，路荆野的眼神越来越锋利，“你到底行不行？”
“让我试试。”姜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方馨月回头看向门口，“你……”
路荆野：“你给我站一边去！”
“就是！”方馨月，“奶奶这么金贵的身体，你负不起责任！”
路荆野冷眸一转，瞪向方馨月，“我说你。”
“……”方馨月愣了下，想再说什么，最后还是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姜洄大步走进卧房。
来到床前，她蹲下身，轻轻翻起路老夫人的眼皮，“老夫人眼白呈蜡黄色，眼睑浮肿，这是典型的急性肠胃炎表现。”
旁边，传来方馨月的冷嗤，“这不废话嘛。”
姜洄没有理会，又并拢三指，搭在路老夫人手腕的寸口。
指下的脉搏浮而急，节律紊乱。
姜洄眉心一皱，谨慎的下了定论：“脉象滑急，呼吸浅而急促，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急性肠胃炎。”
她转头看向方馨月，目光锐利，“都说了有基础胃病不能空腹吃红枣，你的中医书到底是在哪看的？”
“……”方馨月哑然地张了张嘴。
“那要让医生来吗？”路荆野问。
姜洄摇头：“不用，家里还有一些消炎药和葡萄糖，我去拿过来。”
这时，床上的路老夫人慢慢睁开了眼。
路荆野焦急地俯身看着她，语气里满是心疼，“奶奶，你好些了吗？”
路老夫人皱着眉，胃里还是感觉翻江倒海，意识也有些涣散。
她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哇”的一声，又吐了。
本来站在身旁的方馨月，猛地往后跳开，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路荆野蓦地转头瞪向她，“滚出去！别在这碍事！”
方馨月虽然娇纵跋扈，但路荆野真生气时，她还是不敢造次的，只得讪讪退到门口去。
吐完后的路老夫人十分虚弱，很快又沉沉睡去。
老人家的身体本就不如年轻人结实，一旦生病脱水，是非常遭罪的。
姜洄很快拿着药折返回来。
看见路老夫人又吐了，她二话不说，把药放在床头，将原本散下的一头乌黑顺滑的秀发扎成马尾。
随后，她动作利落地去浴室接了一盆水来。
路荆野见状，连忙道：“给我吧。”
“没事，我来就行。”姜洄打湿毛巾，小心地为路老夫人擦拭脸颊和衣物上的呕吐物。
清理完毕，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路老夫人的全身上下。
确认没有摔伤，又给她量了血压。
等一切准备就绪，姜洄这才轻轻地拉起路老夫人的手，将针管稳稳扎入她略显苍白的肌肤。
“啪嗒，啪嗒。”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一滴，顺畅地流通。
从上至下，直至输入路老夫人的手背里。
姜洄起身，用手轻轻将发丝拂到耳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朝路荆野微微一笑，“好了，不用担心。”
看着姜洄脸上的笑容，路荆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姜洄也曾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就算如今做着护工的工作，他也从未舍得她如此辛苦。
可姜洄却毫无怨言地照顾奶奶，甚至亲手清理呕吐物……
她就像一个扑闪着羽翼的纯洁天使，周身都笼着温柔的光。
十年前，在他黑暗的生命里，正是因为照进了这样的光，才让他借着那光，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姜洄被路荆野盯得有些不自在。
“好看。”路荆野说。
“？”
“我是说，你白衣天使的样子，很好看。”
“谢谢……”
方馨月还站在门口，不自觉握紧拳头。
不就是给奶奶输个点滴吗！？
她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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