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城隍初显圣，因果辨忠奸

皇宫深处，静室之内。

那股由京城百万生民汇聚而成的金色愿力洪流，经过“城隍庙”这个全新的分流与过滤系统，已然从淹没一切的汪洋，化为一条条精纯、凝练、不再夹杂任何私欲杂念的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汇入沈浪的神性本源之中。

他端坐于虚空，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京城法域”正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以一种缓慢但无比坚定的速度，巩固、扩张。

就在此时，他心神微动。

一道来自新任城隍张烈的、充满了恭敬与询问的意念，通过那无形的信仰链接，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第一桩“案子”，送到了新神的案头。

沈浪并未直接下达指令，脸上反而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仿佛考官般的玩味笑容。

他的“天帝视角”并未直接降临，而是顺着那道链接，共享了城隍张烈的“神明视野”。

……

京城，城隍庙。

香火鼎盛，人声鼎沸。

一名须发皆白、身穿洗得发白的儒衫、脸上刻满了风霜与不甘的老者，正用尽全身力气，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城隍爷在上！草民李文山，状告户部郎中赵德芳，侵占我李家祖产，伪造地契，天理不容啊！”

老者泣血叩首，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绝望：“草民告遍了京兆府，跑断了双腿，可那赵家地契天衣无缝，又有朝中大员撑腰，无人敢为我李家说一句公道话！草民听闻城隍爷乃摄政王亲封之神，掌管人间善恶，今日，草民便将这最后一丝希望，寄托于此！若城隍爷您也无能为力，草民……草民便一头撞死在这神像之前，以证清白！”

神像之内，新任城隍张烈那刚刚凝聚不久的神魂，正焦急地感受着这一切。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老者的冤屈与绝望，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主上，此案……人间的法理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张烈通过神魂链接，向沈浪发出了请示。

“你的神位，是朕所封。”沈浪的声音平静地在他的神魂中响起，“朕赐你的，是勘破虚妄、洞察因果的神权，不是让你去重复凡间官吏的流程。用你的眼睛去看，去看那份地契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张烈神魂一震，瞬间明悟。

他不再纠结于凡间的证据，而是调动起那股由沈浪赐予、融合了愿力与法则的全新神力，尽数汇聚于双眼！

嗡——！

神像那原本泥塑木雕的双眼，毫无征兆地亮起一抹淡淡的金光。

在张烈的神明视野中，整个世界，彻底变了样！

世间万物，不再是单纯的物质形态，而是被无数条或明或暗、或粗或细的丝线所链接。

那是“因果”。

他的目光穿透了庙宇的墙壁，直接锁定在了京兆府尹的公堂之上。

那份被当做铁证的、来自“赵家”的地契，正静静地躺在卷宗之内。

在张烈的眼中，这份地契之上，正浮现出两条截然不同的因果线。

一条是金色的、粗壮的，充满了铁血与荣耀的气息。

它的一端连接着这片被侵占的土地，另一端，则遥遥指向了太庙之中，一块早已蒙尘的、写着“开国忠武将军李信”的牌位。

这，是真实的历史！

而另一条，是灰黑色的、虚浮的，如同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汁，充满了扭曲与虚假的气息。

它凭空出现，野蛮地覆盖、缠绕、侵蚀着那条金色的因果线，试图将它彻底污染、取代。

这条黑线的源头，正是地契上那个闻所未闻的“赵姓文官”之名！

“这……这不是伪造……”张烈那刚刚凝聚的神魂，因眼前这颠覆性的一幕而剧烈震颤，“这是……这是在篡改‘真实’！是在与整个世界的因果为敌！”

他瞬间明白了，这已经不是一桩简单的土地纠纷案。

这是一场针对“历史”本身的战争！

……

京兆府，公堂之上。

府尹大人正为这桩案子焦头烂额。

他明知李家冤枉，但赵家那份地契无论从纸张、墨迹还是前朝印玺来看，都毫无破绽，又有户部尚书的压力，实在难以决断。

就在他准备宣布退堂，择日再审之时。

异变，陡生！

堂下，作为铁证的那份“赵家地契”，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毫无征兆地，发生了惊变！

只见地契之上，那个墨迹宛然的“赵”姓文官名字，竟如同遇上了烈日的初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色、消散！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妖怪！是妖怪啊！”

公堂之上，瞬间乱作一团！

而更令他们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在“赵”字彻底消失之后，原本空白的位置，三个仿佛由金光写就、苍劲有力、充满了金戈铁马之气的大字，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浮现！

——李信！

其后，关于李信将军为国征战、受封赏地的功绩，亦如同被一只无形的神来之笔，重新书写其上，字字珠玑，隐隐散发着金光！

与此同时，跪在堂下的李家后人怀中，那份早已因年代久远而变得模糊不清的旧地契，也同样金光大作，恢复如初！

真相，大白于天下！

“天……天理昭彰！天理昭彰啊！”京兆府尹看着眼前这神迹，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前所未有的洪亮，“赵德芳！你这奸佞小人，竟敢以妖术篡改史实，侵占忠良之后！来人！给我拿下！抄没家产，三日后问斩！”

那前来告状的赵家人，早已被眼前这神迹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

皇宫深处，静室。

城隍张烈通过神魂链接，将他勘破的“因果污染”景象，以及最终“拨乱反正”的全过程，巨细无遗地向沈浪进行了汇报。

这是沈浪第一次，直观、清晰地看到了敌人篡改历史的具体方式和痕迹。

“原来如此，不仅能影响记忆，更能直接在物理层面，篡改历史的‘载体’。”沈浪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好一个‘法则之泪’。”

城隍显圣、忠良得雪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无数百姓涌向城隍庙，香火鼎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神庭的威望，彻底稳固。

而在锦衣卫内部，这则消息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听说了吗？张百户……不！城隍爷他老人家，在公堂之上显圣了！”

“何止是显圣！我听说他老人家现在掌管阴阳两界，能断世间一切不平事！乖乖，咱们这锦衣卫，以前是生前风光，现在是死后更风光啊！”

一名年轻的百户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与野望，他一拍桌子，对着身边的同僚低吼道：

“都别愣着了！城隍之位已定，但那‘日夜游神’的神位还空着！谁能为王爷立下不世之功，谁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神！”

“没错！从今天起，谁也别跟老子抢功劳！老子预定了那‘日游神’的位置！”

“放屁！你白天巡街，老子晚上抓鬼！‘夜游神’才是咱们锦衣卫的本行！”

为了争夺“死后封神”的荣耀，整个锦衣卫系统，如同被注入了一针最猛烈的兴奋剂，其内部的竞争意识与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

千里之外，那片被“法则之泪”污染的古战场。

深藏于地底的某个核心祭坛上，一颗跳动着的、由无数扭曲文字组成的“混沌之心”猛地一颤。

一个冰冷、非人的意志在其中苏醒：“警告…‘篡改’在京畿区域遭遇‘因果性逆转’…目标世界存在未知的‘历史修正’能力…污染被清除…信息标记失败…”

“初级污染源‘赵氏’已被抹除…启动反制措施…分析该‘修正’力量的本质…需要更高层级的‘样本’进行试探…”

冰冷的意志下达指令后，混沌之心再次恢复平静。

但在大明王朝的其他州府，数个与“赵氏”类似的、被篡改了历史的小家族，其家主突然同时暴毙，他们的灵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送往了那片古战场。

敌人，正在收集“失败样本”，准备分析沈浪的力量，并策划下一次更具针对性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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