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天道崩解，我身化人间

京城之上，神威如海，天宪如狱。

巡界使那亘古不变、以天道法则为基础的神性思维，在这一刻，第一次产生了混乱。

“你……你不是叛逆者……”他捂着胸口那道不断流淌着规则本源的巨大伤口，由符文构成的面孔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类似“恐惧”的情绪，“你……是‘错误’！是天道演算中，本不该存在的‘变数’！”

他的声音中，再无此前的威严与审判，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骇。

常规的手段，对眼前这个将他的生命力当做“血瓶”的怪物，已经彻底无效了。

他被逼入了绝境。

那双由纯粹天光构成的眼眸之中，所有的惊恐与愤怒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玉石俱焚的、不计后果的疯狂与决绝。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中那柄审判之枪。

“既然‘变数’无法修正，那便连同棋盘，一并归于虚无。”

巡界使发出了最后的、不似悲鸣却胜似悲鸣的宣告。

他不再攻击，而是选择了“自毁”。

他那千丈高的规则神体开始从内部瓦解，不是爆炸，而是“溶解”。

他将自身的存在作为祭品，发动了天道禁术——

【归墟】！

以他为中心，一个不断扩大的、绝对“无”的领域开始蔓延。

领域之内，色彩褪去，声音消亡，光线被吞噬，法则被抹除……天地间的一切概念，都在被还原成最原始、最混沌的虚无。

沈浪手中的【逆理之刃】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哀鸣，刀身之上那刚刚修复了一丝的裂纹再次疯狂蔓延。

它失去了目标，因为它能“逆反”规则，却无法在一个连“规则”这个概念都不复存在的领域里生效！

神兵，失效！

那股“归墟”之力，如同一块无形的橡皮擦，开始擦除沈浪的存在。

他身上的衣袍边缘开始变得模糊，构成他身体的物质，也开始出现“概念剥离”的迹象。

危机，已至顶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浪没有惊慌，反而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放弃了所有对外攻击，转而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

那条由国运凝聚的护国金龙，那亿万道刚刚重铸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信仰之力，以及他自身那份早已坚如神铁、永不屈服的意志，三者合一！

他没有去对抗“无”，而是在这片“无”之中，撑开了属于自己的“有”。

“天道无存，人间当立。”

他低声宣告，声音不大，却仿佛是这片虚无之中，唯一的真实。

“在此处，我即人间！”

一个微缩的、充满了市井喧嚣、炊烟袅袅、充满了生老病死与喜怒哀乐的领域——【人间道域】，以他为中心，轰然展开！

外界是神明的死寂归墟，内部却是他所守护的人间秩序。

他成为了这片虚无中，唯一的“真实坐标”！

这不是招式，这是“道”的对抗！

巡界使的意识在【归墟】中逐渐消散，他“看”到了沈浪撑开的那片不可思议的【人间道域】，露出了最后的、无法理解的骇然。

他即将彻底归于虚无。

然而，沈浪并未就此罢手。

“你的道，也归我了！”

【人间道域】猛然扩张，如同一张由凡尘万象编织而成的巨口，反向将那正在崩解的【归墟】领域，连同其中巡界使消散的本源、记忆、法则碎片，一口吞下！

沈浪的系统在这一刻超越了“摸尸”的范畴，发动了最根本的“吞噬”权限。

他不是在捡遗产，他是在消化一个正在死亡的神！

【叮！检测到超规格概念性遗产——‘巡界使·归墟本源’！】

【正在进行概念性吞噬……吞噬难度：神话级！宿主‘人间道域’生效！‘皇道龙气’克制效果生效！吞噬成功率修正为100％！】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遗产——‘天道神格（残）’x1！】

【恭喜宿主，获得权柄天赋——‘言出法随（伪）’！】

【恭喜宿主，获得记忆碎片——‘天界巡狩图’！】

海量的、关于天界、关于神明、关于天道法则的记忆洪流，如同一场席卷了整个宇宙的星辰风暴，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由无数神国组成的“天庭”；“看”到了巡界使之上，还有更恐怖的“神将”与“帝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天道，本身就存在着某种致命的缺陷……

信息量过于庞大，即便是他那经过数次强化的神魂，也在这堪称“创世”级别的信息冲击下，濒临宕机。

在意识即将陷入一片混沌的昏迷之前，沈浪的眼眸深处，一抹淡金色的、代表着天道至高秩序的复杂符文，一闪而逝，与他原本代表着人间烟火的漆黑瞳孔，格格不入。

他成功了，但也付出了未知的代价。

意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巡界使最后的念头在虚无中回响：

“原来…他不是‘变数’…他是另一个‘天道’的雏形…一个…以‘人间’为名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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