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陆砚做饭

青梧和乞丐小姑娘一前一后下了山。

青梧抬步往山脚那边荒弃的房屋走，走了几步，发现那小姑娘也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她心想，跟着就跟着吧，也没咋搭理她。

山脚的房子才荒废了不久，还能瞧出不少生活的痕迹。

院子里晾晒的衣物，簸箕里摊开的萝卜干，有些人家甚至锅里还残存了半锅早就嗖掉的粥。

屋子里更是翻得乱七八糟，所有柜子抽屉拉扯开来，露出了破旧的衣物。

显然他们都是仓促离开的……青梧仔仔细细地搜索，又在院落屋中发现了几处诡异爪印。

这些爪印和庵堂的一样，都有焦黑烧灼的痕迹，手一覆上去，同样能感觉到那股蚀骨的怨念。

在她做这些的时候，乞丐小姑娘一直瑟缩地跟在后面，面带疑惑与畏惧，但一刻也没躲开过。

“你跟着我，不怕吗？”青梧询问。

她摇了摇头：“不怕，有死人我也不怕……”

“哦？你小小年纪胆子这么大？”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我看到过好多死人了。”

“那你……怕鬼吗？”

小姑娘不假思索：“不怕，奶奶也是鬼。”

此时，青梧忽然想到一句话，缓缓说了出来：“是啊，人人都畏惧的鬼魂，却是某些人最想见到的亲人。”

小姑娘听得眼睛发亮：“姐姐，那我还能再、再见到奶奶吗？”

“或许……”青梧瞥到她手腕上那只大得不相匹配的镯子，“你把这个取下来给我。”

小姑娘不明其意，但还是乖乖取了下来。

青梧将镯子接过来，仔细瞧了瞧。

这镯子瞧着有些年头了，泛着微微的金属光泽，边缘也磨得十分圆润，一看就是贴身之物。

小姑娘在一旁小小声地说：“奶奶从来不取的，但是他们把她抬出来时，手上没有，我猜肯定是她藏在了床铺里。”

青梧瞬间明白了，想来是这老尼姑临死前心生一念，取下镯子藏了起来。

这小姑娘倒是蛮机灵的，还真找到了。

她将镯子捏在掌心里，闭上了眼睛，一番意念之后，周遭空气流转，青梧明显感觉到了指尖灼热，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她睁开眼睛，缓然转身，身后果然出现了那个阴魂。

那是一名灰色衣袍的老尼姑，头上还戴着灰白色的布帽。

她的双手习惯性地合十贴于胸口，面色虔诚谨慎。若是不看身体，这阴魂就跟活着一样。

但是她的身体……腹部多处血洞，正在汩汩流着鲜血。

最恐怖的是胸口，生生掏出了一个坑洞，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青梧看向她，沉声问道：“来了？”

阴魂忽地反应过来，抬起头呆呆看向她们。

在看向乞丐小姑娘时，她激动起来，右手不自觉做起了撸下镯子的举动。

青梧晃了晃手里的银镯子：“在这里呢，若不是这个，我还召唤不出你来。”

小姑娘瞪大眼睛，自是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也感觉不太对劲。

似乎冷了许多，又莫名生起一股熟悉亲近感，仿佛、仿佛奶奶真的回来了！

她对着虚空的方向，泪流婆娑：“奶奶、奶奶你在这里吗？你是不是真的回来了？欢儿想你。”

阴魂听到声音，激动起来，猛地冲到小姑娘身边。

她伸出手，一次又一次去抱小姑娘，可是却是徒劳，手指从小姑娘身上穿过数次，一无所获。

青梧皱起眉来，一把拽过了小姑娘：“你们生死殊途，不能接触，否则……你会害了她的小命。”

阴魂听后，呆呆愣愣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

青梧询问：“是谁杀了你？可还记得？”

阴魂面露恐惧之色，她缓缓张大了嘴，露出了血糊糊的牙齿。

她应该是想说什么，手指也在虚空比划着什么，可是阴魂的表达实在有限，青梧并没有看懂。

末了，那身影越来越淡，她在离去前往前走了几步，一直盯着小姑娘，但也没有再接触。

直到……全然消失。

小姑娘此时已经哭到声音嘶哑，她四处张望：“还在不在……她还在不在……”

青梧摸了摸她的头：“她已经离开了。她刚刚也很舍不得你。”

“呜呜，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青梧点了点头：“除非她怨念不散，留在人间变成孤魂野鬼，可是那样，她就投不了胎了。”

小姑娘飞快抹去眼泪：“不要！奶奶不要变成鬼，奶奶得去投胎！”

青梧叹了口气，再度摸了摸她的头……多懂事的小姑娘啊，  心思也很正派。

“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青梧询问，“正常人接触阴魂，会出问题。”

小姑娘低声说：“没有啥，就是没有力气。”

说话间，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一问才知道，这孩子两天没吃了。

青梧在厨房看了看，翻找到了几个焉巴巴的红薯，还有一小碗黑乎乎的糙米。

于是她打算升火做个粥。

青梧不擅厨艺，升火这种活更是没干过，只能照猫画虎，一通乱造。

一时间，厨房浓烟滚滚，呛得两人疯狂咳嗽。

小姑娘见状也冲上前去，呼呼拿了柴火往里塞。结果那柴浸过了雨水，一时间，烟更大了，整个院子都被黑烟包裹住了。

知道的是在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烧房子。

没一会儿，一道身影忽闪而至，他踏步而入，拽出了两人。

“发生什么了？两里外都能看到这里的黑烟……”

青梧隔着那些烟雾，看着对面的陆砚，她控制不住地咳嗽：“没、没啥，我就是升个火，咳咳……想煮个、煮个粥……”

“你带着那个小孩出去吧。”

陆砚迎着烟雾进了厨房，说来也怪，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灶底那些呛人的半燃不燃的柴火就没再散发黑烟了。

火也重新升了起来，旺旺地拂着锅底。

锅重新清洗过了，米下了锅，红薯也下了锅，隐约有米粥的香甜味飘出来。

青梧看着灶前那道身影，感觉反差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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