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掌柜的，再给我来一碗！
其他铺子的掌柜和伙计虽然并没有说出这么得罪人的话，但是看着殷记食肆开业这一日举办的活动，心中却也大多是同样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为着这一文钱一碗馄饨的低价走进店里的人，日后绝不会是这家食肆的主要顾客。
且如今因为一文钱的低价进店的人虽然不多，但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传十十传百，殷记食肆应该很快就会忙不过来，就算将成本压到最低，今天开业这一天，还不知道要赔掉多少银钱。
只是心里虽这般想着，还是有几个铺子的伙计抱着好奇的心理，趁着休息的空档，走进了殷记食肆。
在食肆一楼的空位置坐下，隔壁胭脂铺的伙计喊来人，问道：“你们家今日小馄饨当真是一文钱一碗？”
被问到的伙计也不恼，笑着解释：“今日一文钱吃小馄饨的活动，一来是开业酬宾，二来也是为了让大家尝尝我们家的味道，以便招揽回头客。”
“至于小馄饨的分量，当然不会是正常一份那么多，若是尝过味道之后还想再点，墙上的菜牌上有价格，小馄饨只要二十文一碗。”
二十文一碗的小馄饨，即便在京城，也算不得特别便宜。
胭脂铺的伙计闻言，心下想着，看来这殷记食肆只是借着低价的噱头先将人骗进铺子里，再随便给个一两颗馄饨打发了。
这般一来，想要占便宜的人没占到便宜，日后还不一定要怎么议论殷记食肆，看来殷记这一步棋，是走错了。
但来都来了，哪怕是为了日后邻里关系，他也不可能现在起身就走，左右不过是一文钱，他将一文钱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伙计：“那我便尝尝你们家小馄饨的味道。”
等了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他们一桌四人的小馄饨便都上了桌。
看到碗里小馄饨的分量，胭脂铺的伙计傻了眼。
本以为只会有一两颗小馄饨，可是当着小馄饨当真摆到他面前时，他不由得觉得，这一文钱，花得可真值啊！
碗里的小馄饨虽然不如寻常摊子上一份卖得那么多，但是也有足足六个，透着晶莹剔透的馄饨皮，能看到这小馄饨竟然是肉馅的，碗里的汤似乎也是鸡汤。
看来殷记食肆今日果真下了血本，他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用勺子盛起一颗小馄饨，连带着汤匙中的鸡汤，一同送入口中，待牙齿将薄薄的馄饨皮咬破，馅料的香味混合着鲜美的鸡汤，差点让这小伙计鲜掉眉毛！
这一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是来自附近不同铺子的伙计，看到胭脂铺这伙计只顾着吃，连话都不说了，也跟着尝了一口，随后根本顾不上评论，一口接着一口，不多时便将碗里的几颗小馄饨全部消灭，甚至连碗中并不算多的鸡汤也喝了个精光。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几个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真美味啊！”
随后，几人忙喊了食肆的伙计：“这小馄饨，再给我来一碗！”
“还有我，我也要一碗！”
此时几人已经完全没了先前对殷记食肆的质疑，这样美味的馄饨，二十文一碗的价格，根本不算贵！
再看其他因为一文钱的低价来吃馄饨的百姓，他们也大多又点了一碗馄饨，细细地品味着。
殷记的小馄饨一碗一共十五只，当做正餐或许少了些，但若是作为早餐，再配一张饼子，足够让人吃饱。
几个伙计休息的时间有限，将一碗小馄饨吃光，付了账之后，便匆匆离开，即便回到各自的铺子中，依旧对殷记食肆赞不绝口。
到了中午的时间，殷记食肆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周围几个铺子的掌柜听闻自家伙计对殷记的夸赞，心中都觉得有些言过其实，想着还是得自己亲自来尝过，才能评判。
没过多久，二楼的位置也已经坐满了一半，看着殷记食肆不同于其他酒楼的菜色，客人们大多觉得稀奇，在伙计的推荐下，点了几道招牌菜，再加上两道他们自己感兴趣的。
没过多久，饭菜的香味便很快将这些人全部征服，甚至许多人已经盘算着，接下来几日都要继续来殷记食肆，将菜单上还没尝过的菜品，全部都尝过一遍。
当然，几位掌柜离开的时候，又在一楼的点心区域各自买了几大包点心，打算带回去和家人一同品尝。
这当然又要归功于殷记的招牌点心——蛋黄酥。
这种点心，就算是在京城，也从未有人吃过，殷氏留了个巧思，将一颗蛋黄酥切成四份，送给二楼等餐的客人。
四分之一的蛋黄酥，分量不大，恰好能叫人尝出味道，又意犹未尽。
即便饭菜已经吃完了，大家心里还记挂着饭前吃到的那一角蛋黄酥，得知在食肆一楼的点心区就能买到，更是将殷记的所有点心买了个遍。
至于三楼和四楼，受到殷氏楚言二人和白家邀请的客人，以及谢淮带来的同窗，对殷记的菜品更是赞不绝口，直说明日便会带着亲朋好友一起来店里就餐。
忙碌一天之后，殷氏招呼着伙计们将铺子里收拾干净，又和账房一起核对了今日的收入。
因为推出了一文钱一碗的小馄饨，再加上殷氏心中知道，她在京城还没有什么名气，第一日开业，店里不会来太多的客人，因此殷氏心中有所准备，这一日下来，食肆多半是要赔钱的。
但是将账目清点完毕，看到今日的收入，殷氏还是吃了一惊。
“竟然赚了二百多两！”
一日二百多两的收入，对殷氏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从前在清安县，殷记点心铺的生意也一直十分不错，一天盈利二百两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是殷氏今日一直在后厨忙活，她记得清楚，今日一文钱一碗的小馄饨，一共卖了将近二百份！
这还不算铺子里这些伙计的工钱，给客人赠送的点心茶水，以及楼上两个雅间里殷氏和楚言请来的客人。
要知道这二百多两可不是收入，而是除去所有的成本之后，今日一天的盈利！
殷记食肆的掌柜是白家送来的家生子，随主家姓白，今日营业时，一直是他在铺子里待客。
“今日铺子里的蛋黄酥卖得最好，不管是二楼用餐的食客，还是雅间里的客人，离开的时候都买了至少四五份蛋黄酥，有的客人从楼上下来时，新的蛋黄酥还没烤好，他们也宁愿等着。”
说着，白掌柜朝着殷氏竖起一个大拇指：“殷娘子这蛋黄酥做得实在是好，便是再下尝过一块，也觉得念念不忘。”
听着白掌柜的夸奖，殷氏微笑着道谢，又将账目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将食客们点得多甚至重复点的菜品记下，为明日食肆开门做好准备。
食肆今日的营收已经超出殷氏的预期，大家也都忙碌了一天，殷氏索性给大家都包了红包，金额虽然不大，也算是讨个好彩头。
接下来的时间，殷记食肆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
与楚言预想的一样，食肆每日早上来一楼用餐的，大多是普通百姓，点上一碗小馄饨，再配一张油饼或者馅饼，不必花太多银钱，就能吃一餐美味的早餐。
至于中午和晚上，从开业第二日开始，楼上的雅间便从未空出来过，甚至雅间的时间，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二楼的位置更是座无虚席，随着殷记食肆的名气越来越响亮，甚至京城有些老饕从前自持身份，可为了能来殷记食肆吃上一餐，已经宁愿在二楼找人拼桌吃饭。
食肆的生意越来越好，殷氏也变得越发忙碌，她粗粗估算了一下，按照殷记食肆如今的盛况，一个月下来，盈利应该能达到上万两银子。
除去要给白家的分成，以及捐给慈济院的部分，余下的也应该有最少六千两银子。
见殷记食肆的生意稳定下来，且有蓬勃发展的趋势，楚言索性也不再来食肆，而是将重心重新放回到自己的绣坊中。
毕竟这食肆本就是殷氏的铺子，将来要如何经营，也该由殷氏自己做决定。
……
另一边，林丞相府。
楚佳佳上次去找楚言的麻烦，被楚言警告过之后，安分了几日，总算开始想别的办法。
想到林丞相要把自己赶走那一日，只有林德帮自己说了两句话，楚佳佳便认定了，林德一定会愿意帮自己的忙。
深思熟虑之后，楚佳佳命柳儿将林德请来自己的院子。
听闻楚佳佳想见自己，林德猜到了原因，心中对楚佳佳更加看不上。
但是为了让楚言的生活不被打扰，他还得继续容忍楚佳佳留在丞相府，且他还得想办法帮着楚佳佳，不然以楚佳佳的脑子，恐怕没这么容易能够留下。
“你找我什么事？”见到楚佳佳，林德开口问道，全然没有两人上次见面的热络。
楚佳佳这几日在丞相府看过太多冷眼，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林德对自己的态度和从前不一样。
可是，如今能帮助自己的，也恐怕只有他了。
这般想着，楚佳佳硬着头皮开口：“五舅舅，佳佳今日请您来，是有事想找您帮忙。”
“外祖父和丞相府的其他几位舅舅舅母，似乎对我有些误会，如今我在丞相府过得艰难……”
还不等楚佳佳说完，林德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楚佳佳，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
“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早就调查过你，你与我真正的外甥女，本是堂姐妹，却盗取了她的身份，来到丞相府认亲！”
“从前之所以没戳穿你，可不是我对你有什么亲情，只不过是有我自己的理由罢了，若是你想利用我留在丞相府，恐怕打错了算盘。”
听林德说出这些，楚佳佳的眼里闪过惊慌，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五舅舅，我……”
“别叫我五舅舅！”林德的眼里闪过厌恶，“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都不准这么叫我，我可没有你这个外甥女。”
“不过你若是想留在丞相府，我也不是不能帮忙，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见事情有了转机，楚佳佳忙不迭地点头：“五舅……不，五老爷您只管吩咐，有什么佳佳能做的，我全都答应你！”
楚佳佳如今总算看明白了，如今丞相府中，五老爷林德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且也是唯一一个原因帮自己留在丞相府中的人。
至于原因，楚佳佳想起先前去找楚言那次，楚言对她说的话，也总算想明白了。
林德既然能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必也一定知道他真正的外甥女是谁，这般看来，楚言是当真不愿意回到丞相府来，这才需要自己留在丞相府中，占着这个表小姐的身份。
这般想着，楚佳佳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楚言上一世拥有过，这一世也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自己却需要费劲全部心思，甚至去求人，才能勉强握在手里。
但事已至此，楚佳佳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留在丞相府中，她最起码可以不愁吃穿，富贵悠闲地过一辈子。
她再也不想回去清安县，不管是在李家后院受人白眼，还是在塘梨村吃一顿肉都是奢侈的一日，楚佳佳都不再想体验一次了。
见楚佳佳答应得痛快，林德也知道，楚佳佳比自己想的要更好拿捏。
“身份上面，我自然会帮你，只不过从今日之后，我会给你弄来一些京城各种宴会的帖子，届时你拿着帖子，以林家表小姐的身份去参加，能不能让人记住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至于要你做的事，便是你此后不准去给楚言找不痛快，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若是被我发现，我会亲自将你的身份揭露出来，届时你便是想留在京城，都绝无可能！”
林德的话，让楚佳佳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即便心有不甘，她也只能答应下来。
“五老爷，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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