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鞭挞
消息传到鞑塔部落，对方果然迟疑不前，担心是真的瘟疫。
而朝中原本汹涌的弹劾，也平息了，毕竟没人会在此时攻击一个“垂死”的重臣。
暗地里，杜仁绍派出亲信，暗中搜寻沈追等人的下落。
同时将密奏八百里加急送到陛下受伤，说明真相以及朝中可能有内奸。
七日后的夜里，一队人马悄悄返回朔风城，正是沈追带领的探查队。
一行人狼狈不堪，去时五十人，回来就剩二十余人，且个个带伤。
“国公爷，黑水沼泽确实有蹊跷！”沈追不顾伤势着急的说着，“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商路，而是鞑塔部落秘密练兵之地！我们还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去一个令牌，上面刻着诡异的图腾，正是鞑塔部落大祭司的信物。
更令人震惊的是，令牌上还刻有一个小小的“崔”字。
“果然与崔家剩下那点儿人有关！”杜仁绍神色冰冷。
他看向伤痕累累的沈追等人，“辛苦诸位弟兄，此番探得的消息，价值连城！阵亡弟兄的抚恤，加倍发放，伤者务必全力救治！”
“末将分内之事！”沈追抱拳，随即担忧道，“国公爷，眼下我们行踪可能已经暴露，鞑塔部落恐怕会狗急跳墙，边境压力骤增，而您又‘病着’……”
杜仁绍摆摆手，示意他稍安。
“我这一‘病’，虽然是权宜之计，却也为我们争取了时间，鞑塔短期内不敢动，朝中那些人见我真‘病’了，也会消停些。”
他沉吟片刻，“当务之急是消化你带回的情报，并且设法印证内奸究竟是谁，此事需要暗中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杜忠匆匆来报，面色古怪：“国公爷，夫人，鞑塔部落派来使者，在外面求见。”
众人皆是一愣。
这种时候，派来使者？
杜仁绍与李梵娘对视一眼，“所为何事？”
杜忠表情复杂：“对方说……他们部落境内突发水痘，蔓延速度极快，部落的巫医束手无策，死伤甚众，听闻……听闻医仙娘娘在此，特来恳请娘娘施以援手。”
王猛瞪大眼睛：“啥？那群狼崽子也有今天？求到咱们头上了？呸！当初他们是怎么害咱们的？现在想起来求救了？门都没有！”
沈追却若有所思：“国公爷，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李梵娘看向杜仁绍，“仁绍，医者父母心，疫情不分敌我，水痘传染性极强，若是在草原肆虐，恐会波及边境的军民，于公于私，我都该去看看。”
他握了握她的手，对杜忠道：“带使者去偏厅，我与夫人稍后便到。”
偏厅内，一名身着鞑塔服饰、面带焦急的中年使者见到杜仁绍夫妇，立刻右手抚胸，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尊贵的镇国公，医仙娘娘，我乃鞑塔部落使者哈桑，部落突然遭遇疫病肆虐，孩童夭折甚多，民众惶恐。久闻娘娘仁心圣手，恳请娘娘慈悲，救救我部族民！”
“我部首领承诺，若娘娘肯出手，鞑塔部落必铭记大恩，愿以重金酬谢，并……并重新考量与贵朝的关系！”
杜仁绍面色平静，“贵部此前领兵在边境驻扎，意图不明，如今又逢疫情，确是不幸，可是我夫人乃我朝国医，身份尊贵，岂可轻易涉险地？”
哈桑使者额头冒汗，“国公爷明鉴！此前种种，皆因小人挑唆，我部首领深感懊悔，只要娘娘肯对我们施以援手，我部愿即刻退兵百里，以示诚意！愿与贵朝商议贸易往来！”
李梵娘适时开口：“使者请起，救人要紧，我可随你去，但是需要答应我三件事。”
“娘娘请讲！”
“第一，我需要带我们的医官学徒十人一同前往，既是帮手，也是观摩学习。”
“第二，疫区需要完全由我指挥调度，贵部则需要全力配合隔离消毒等事宜。”
“第三，诊治所需要药材，由我方提供，但需要贵部按市价结算。”
哈桑使者连连点头：“应！都应！只要娘娘肯去，一切都听娘娘的！”
杜仁绍最终拍板：“既然如此，本公便准夫人前往，沈追，点一队护卫随行，确保夫人安全。”
三日后，李梵娘带着精心挑选的医官，在鞑塔使者和沈追率军护送下，进入鞑塔部落势力范围。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帐篷外悬挂着代表疫病的标记，哀哭声不绝于耳。
李梵娘立刻投入工作，设立隔离区，指导消毒，按病情轻重分区救治。
她带来的特效药方和种痘预防的法子效果很好，病情迅速得到控制，越来越多的鞑塔民众对这位中原“医仙”充满了感激。
十日后，疫情基本平息。
鞑塔首领亲自设宴感谢，态度与之前大不相同。
李梵娘不仅治病救人，更是借此机会，向鞑塔民众传授基础知识和常见病的防治方法。
李梵娘在鞑塔部落的成功救治的事情，迅速传遍整个草原。
“医仙娘娘”的名声，成了慈悲与希望的象征，在草原上被广为传颂。
消息传回朔风城，军民振奋。
王猛咧着大嘴对杜仁绍笑，“国公爷，这下看那些鞑塔崽子还敢不敢龇牙！嫂子真厉害！”
杜仁绍点点头，“确实能缓解边患，但根上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鞑塔首领或许一时感激，然而部落的生存才是根本，我们需要趁热打铁。”
他提笔给李梵娘写了一封密信，信中分析了当前形势，建议她可以顺势提出在鞑塔部落建立医所，培养本地医者，并且开放部分边境药材互市。
此举可以加深双方联系，潜移默化地影响。
李梵娘接到信后，在一次与鞑塔首领及其贵族的谈话中，委婉提出了这些建议。
起初，部分保守的贵族仍然有疑虑，担心这是文化侵蚀。
但越来越多的普通部落民众渴望获得持续的医疗保障。
加之疫情过后，部落确实急需建立自己的医疗体系，李梵娘的提议可谓是雪中送炭。
最终，在李梵娘承诺尊重部落习俗、只传授医术不干涉内政的前提下，鞑塔首领终于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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