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身份揭露
李梵娘仰头看着他，她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不敢？我是医者，前线将士需要我，我来了。”
“需要你？”杜仁绍几乎是吼出来，“这里刀剑无眼，流矢横飞！兀朮阴险毒辣，今日投毒，明日就可能偷袭！”
“你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危险！你是想让我在指挥千军万马的时候，还要分心担忧你的安危吗？！”
“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李梵娘的声音也提高了些许，“杜仁绍，你看清楚了！我不是需要你护在羽翼下的金丝雀！我是李梵娘，是陛下亲封的护国医仙！”
“我有能力救治伤员，今日若不是我在此，赤魇花的毒足以让朔风城军心溃散，我的价值不在京城安稳的后院，而在这里，在需要我的地方！”
“价值？你的价值就是你的命！”杜仁绍眼眶泛红，“梵娘，你知不知道我听到朔风城出现不明疫病时有多害怕？我生怕是你……如果我早知道是你在这里，我……”
他哽住，说不下去，只是攥着她的手腕，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看着他眼底的痛苦，李梵娘语气软了下来：“仁绍，我明白你的担心，但让我留在京城日日提心吊胆地等待，那种煎熬我受不起。”
“在这里，我至少能为你、为将士们做点什么，看到你平安，看到伤员康复，我的心才是安的。”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我不会冲动行事，我会保护好自己，但你也不能把我送走，圣旨命我统领教习局推广医术，惠泽军民。”
“北境战事吃紧，伤员累累，我在这里设立医帐，救治伤兵，合情合理合法，即便陛下知晓也不会怪罪，反而会赞我尽忠职守。”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腾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你可知道，若你的身份暴露，会带来多少风险？兀朮若知你在此，定会想方设法对你不利！”
“所以我才易容改装，请常医官他们保密。”李梵娘道，“只要你我小心，军中将士也会保护我，仁绍，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能护住这朔风城。”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王猛的大嗓门：“国公爷！国公爷！俺老王听说你把韩医官……呃……”
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推开，王猛和闻讯赶来的沈追出现在门口。
当王猛看到屋内站着恢复真容的李梵娘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嫂……嫂子？！你……你咋在这儿？！”王猛结结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沈追虽然沉稳，脸上也写满了震惊，但他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抱拳行礼：“末将沈追，见过夫人！”
同时暗暗拉了一把还在发懵的王猛。
王猛这才回过神，连忙也跟着行礼，脸上依旧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梵娘对二人微微颔首：“王将军，沈将军，不必多礼。”
杜仁绍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握着李梵娘的手，转身面对二人，脸色依旧难看：“你们都看到了。”
沈追率先开口，语气谨慎：“国公爷，夫人医术通神，今日化解毒患，稳定军心，功不可没。只是……此地凶险，夫人的安危……”
王猛挠着头，瓮声瓮气地插话：“哎呀俺的娘！嫂子你真是太厉害了！俺就说嘛，哪个医女能有这本事！可是嫂子，这地方真不是您该待的啊！太危险了！”
李梵娘看向他们，“我的身份，还请二位继续保密，我必须留在朔风城，尽我医者本分。至于安危，有你们，我相信我能平安。”
“也请你们相信，我留在这里，能救回更多弟兄的性命，对稳固军心，只有好处。”
沈追和王猛对视一眼，于公，夫人的留下确实利大于弊；于私，他们都为夫人的安危揪心。
杜仁绍沉默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挥挥手，“今日之事，仅限于你二人知晓，传下去，韩医官因劳累过度需要静养，暂居此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对外她依旧是韩医官。”
“末将遵命！”
“你们先退下吧。”杜仁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沈追和王猛行礼后，迅速退出小院，细心地带上了门。
一时之间，只剩下杜仁绍和李梵娘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杜仁绍背对着李梵娘，肩膀微垮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李梵娘走到他身后，轻轻从后面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紧绷的背脊上。
“仁绍，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低声说，“但我真的不能走。”
杜仁绍身体一僵，没有转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地开口：“答应我，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不准涉险，一切行动必须让我知道。”
“我答应你。”李梵娘收紧手臂。
杜仁绍转身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你若有事，我赢了这场战争又有何意……”
杜仁绍终究还是妥协了。
并不是被李梵娘的道理说服，而是他比谁都清楚，强行送走她，只会让她更加忧心，甚至可能再想其他办法来。
与其让她奔波，不如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尽全力护她周全。
于是，李梵娘便光明正大的以“韩医官”的身份留在了朔风城。
只是她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相对安全的城内，主要是伤兵营和她居住的小院。
杜仁绍加派了人手明里暗里地保护，并严令知情者守口如瓶。
对她而言，只要能留在这里，便足够了。
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伤兵救治和药品改良中。
有了杜仁绍的默许和常医官等人的全力配合，李梵娘进展异常顺畅。
她不再需要隐藏自己的医术，可以更好的指导其他医官。
她带来的特效药和改良药方，被用到最需要的重伤员身上，挽救了许多原本可能截肢甚至丧命的士兵。
“韩医官”的名声在朔风城内愈发响亮。
士兵们都知道，伤兵营里有一位医术如神的韩医官，虽然难得一见真容，但她的药实实在在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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