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是安慰剂
时间退回到几个小时前，窗外的天色依旧被浓重的夜色笼罩，只有零星几点星光。
林柚因为晚餐吃得少了，半夜被饿意唤醒，胃里空空的感觉让她无法再入睡。
她索性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随即摸索着下楼，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刚走到一楼，从冰箱里掏了一个面包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楼梯上方传来。
“哇撒，小柚子，这么巧？这是刚睡醒，还是还没睡？”
季临像一阵风似的卷下楼梯，他脚步急促，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经过林柚身边时，却无比自然地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正好，和我一起走吧。”
“啊？等等...去哪里...”林柚的轻声惊呼被迅速关在疾驰跑车的呼啸声里。
直到私人飞机在万米高空平稳飞行时，她才从季临简短而凝重的三言两语里，才知道沈默都已经不在度假山庄了。
她这几天的确没见到对方，但也只当他是事务繁忙，或者在自己房间处理工作，压根没有多想其中的异常。
而季临此行，表面是作为朋友间的探视，更深层则是作为季氏医疗资源提供方，亲自确认沈老爷子的情况，并协调后续顶尖医疗团队的介入。
此刻，季临懒洋洋地靠着车门，听到林柚带着顾虑的疑问，他掀了掀眼皮。
晨光恰好落进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驱散了残留的睡意，却染上了一层迷蒙而慵懒的暖色。
“挺好的啊。”
他拖长了调子，目光在女孩白皙细腻的小脸上转了一圈，语气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种笃定的意味：“你可是最重要的‘安慰剂’。”
林柚：“……”
她一时语塞，粉嫩的唇瓣抿起，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该反驳他这奇怪的比喻，还是该感谢他变相的肯定。
季临像是彻底放松下来，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哎，要不是看在这事儿严肃得快把人压垮的份上。”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点夸张的“牺牲”意味：“我才不舍得把你千里迢迢的带过来呢。”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亲手将对方送到情敌面前。
但想到自己看到林柚安静侧颜的那一刹那，身体比大脑更诚实，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塞进了车里。
季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猛地凑近了些，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是不知道，沈默这人吧，平时看着人模狗样，但压力爆棚的时候特别危险！”
“万一哪天他梦游症犯了。”他做了个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姿势，“半夜摸进我房间，把我当成商业对手的沙袋。”
说话间，他伸出双手，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表情严肃，“给整死了，那我找谁说理去，我这么风华绝代的人生岂不是就此戛然而止？”
“这么...可怕吗？”林柚迟疑地反问，秀气的眉头不自觉地蹙得更紧。
说实话，她也就刚入职那会遇到了沈默梦游，但当时也还好，没费多大劲，整体来说，还是可控的。
“嗯哼。”季临重新悠闲地靠回车身上，语气变得有些飘忽：“其实吧...倒也还好。”
指尖在车门上轻轻敲击着，“说来也怪，这毛病好像这几个月没有出现过了。”
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放轻了些：“以前犯病其实也不频繁，偶尔吧。”
“但他会在半夜三更，像个幽灵似的，悄无声息地杵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他的描述带着一种身临其境的寒意，“月光惨白地照进来，正好打在他身上，那场景...啧，我正好半夜渴醒了下楼找水喝，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晨光越来越盛，金色的光线变得有些刺眼。
季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掏出墨镜和口罩，动作麻利地把自己的脸武装得严严实实。
林柚看着他这副恨不得与自然光照绝缘的夸张模样，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季少，我再次真挚地建议您。”
她用了敬语，带着点小小的调侃，“偶尔晒晒阳光，补充点纯天然维生素D，对您的身心健康，真的很有必要。”
她指了指他捂得严实的脸。
墨镜后的眼睛似乎瞪了她一下，季临的声音隔着口罩闷闷传来：“谁说我没晒太阳？”
“我经常在日光SPA房里晒够两小时定制光谱光疗，精确模拟黄金时段紫外线强度，高效又安全，不比在外面吸尾气强？”
林柚：“……”
她默默把“人工光源和自然光疗愈效果根本不同”的科普咽了回去。
然而，就在她准备放弃沟通时，季临的手指顿了顿。
他抬手，慢吞吞地把刚戴好的墨镜和口罩又摘了下来，随手丢进车窗里。
“算了。”他嘟囔一声，迎着林柚惊讶的目光，抬手象征性地挡了挡此刻还算温和的晨光，“给你个面子，谁让你是我的小柚子呢。”
尾音轻飘飘地落下，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亲昵和纵容。
就在这时，不远处那扇雕刻着家徽的大门，无声地滑开。
一辆通体漆黑的豪车从门后的车道上平稳地驶出。
沈默靠在后座的座椅里，头抵着椅背，眼眸紧闭着，连日来在医院陪护与家族内部的交锋，以及集团的各项事务，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
即便是铁打的人，此刻也显露出深重的疲态，眼下带着点青影，薄唇紧抿。
车子平稳地驶出大门，司机敏锐地注意到路边熟悉的身影，沉稳的声音从驾驶位传来：“少爷，前面路边站着的人好像是季少？”
沈默闻言，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这才缓缓睁开眼，眼眸带着未散的倦意和沉郁，下意识地投向车窗外。
视线在触及车旁站立的那抹纤细身影时，猛地顿住。
晨光笼罩在少女身上，微风轻拂，撩起她颊边几缕柔软的发丝，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投下颤动的光影。
对方正侧头和季临说着什么，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但唇边却无意识地扬起一抹如同初绽花苞般的笑意。
沈默那颗极为焦灼的心脏，在触及这抹晨光中的剪影时，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紧蹙的眉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舒展。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刻沉声吩咐司机：“靠边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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