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嬴政的考验
“不敢欺瞒公子，大泽乡附近的百姓确实都已逃散。”百里奕苦着一张老脸。
公子啊！
老臣我只负责税收，这百姓跑不跑，实在是与老臣无关啊，您为何用这么严肃的目光看着老臣？
“百里大人可知……”
深吸一口气，扶苏再问：“这大泽乡附近的百姓，究竟是在何时逃离故土的？”
百里奕果断摇头。
对此扶苏也没报有多大期待，他转首对正在看戏的冯去疾等人问道：“百里大人仅负责税收，无法回答我的问题，那么不知……右相可否回答我这一疑问呢？”
大秦分为左右二相。
左相李斯主要负责帮助嬴政处理政务，而右相冯去疾则主要负责兼任同为三公，却一直空悬无主的御史大夫一职，监察百官。
虽说监察百官这种事，与百姓逃跑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想干。
但真要算起来。
一个地区的百姓逃跑，那么负责此地区政务的郡守乃至其一系列下级官员，都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情知这个问题自己不好回避，冯去疾冷闷哼道：“老臣并未从泗水郡收到有关百姓逃散的消息，也未曾收到任何对下设郡县官员的检举。”
“右相这是打算一推到底了？”
扶苏以平淡的口吻，问出了一句极具挑衅意味的话语，顿时就引得冯去疾脸色大变。
“公子，您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吧？”
冯去疾没吭声，姚贾先坐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右相奉陛下皇命监察百官，日理万机，又怎么可能会留意到泗水郡下设的一个小小大泽乡发生了什么？”
“况且，这本就是地方官员的失职，未曾向上禀奏，右相又如何得知？难不成，公子还要求右相屈尊去往天下各地，来不断巡察监督吗？”
“姚大人的提议不错，回头我自会向父皇禀报。”
扶苏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姚贾给噎死。
他脸色涨红的还要反驳，却被冯去疾一手拦住。
“公子……”
冯去疾抬首直视扶苏：“若你果真要计较，那么这件事老臣愿担失职之则。”
“不过……这等百姓逃散的事情在我大秦各地时有发生，些许小事，应当不会耽搁了你刚刚命人请陛下的脚程吧？”
老梆子，跟我在这玩避重就轻呢？
大泽乡百姓逃散，在你看来确实是小事，但对我而言……它可不是什么小事！
深知若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
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也就是近两年的事情，且自己还未曾从负责监视陈胜吴广的夜不收那边收到任何消息，扶苏对这件事可不敢怠慢。
不过他也清楚，眼下并不是纠结此问题的时候。
“右相说的不错，那么便罚扣右相一年俸禄吧。”
区区一年俸禄，对冯去疾的奢靡而言甚至都不及他喝上一壶好茶。
但如此平白被扶苏当着百官落了面子，冯去疾不干了。
他冷哼一声：“公子，按照我大秦律法，此事纵然老臣有失职之过，也不至于罚扣整整一年的俸禄吧？”
“您如此独断专行，若陛下得知……”
深知若认下被扶苏的罚扣，那就等于承认自己底了他一头，冯去疾还想搬秦律与嬴政来对他施压。
却不想。
“就按扶苏说的办，罚右相一年俸禄。”
嬴政一边剔着卡在牙缝中的肉丝，一边甩开大步走入厅堂。
冯去疾：“……”
陛下！老臣的脸，有点疼啊。
嬴政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且还摆明车马的偏向扶苏，直接就杀了冯去疾一个措手不及。
但面对嬴政，他却不敢表露分毫，恭顺躬身：“老臣……皆旨，谢恩。”
嬴政哼哼了两声，甚至懒得摆手让冯去疾平身，扭头对扶苏抱怨：“下次早上别弄这么油腻，给朕弄的清淡一点，这塞了牙，实在难受的紧。”
群臣：“……”
陛下！虽然我等不承认，但这也算是一个小型朝会了啊！
扶苏：“……”
老爷子您还真是……任意妄为。
“儿臣知错，下次一定改正。”
嬴政满意点头，这才将目光看向冯去疾等群臣：“朕听说，你们有事要向朕启奏？”
压下那份被无端罚扣的憋闷，冯去疾正义凌然的拱手：“陛下！老臣等皆认为，扶苏公子于府中处理国政公务有违祖训、国理，请陛下圣裁。”
冯去疾身后百官纷纷请命。
“臣等……请陛下圣裁！”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嬴政却不做任何表态，只是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冯去疾等人也不敢再言，只是摆着那副请命的姿势继续等待。
不过冯去疾等人心中倒是不急。
他们占据了道义，且算上赵高胡亥派系连同那些中立骑墙派，人数更是占了朝堂中整整百分之七十还多，就不信嬴政不重视。
可让冯去疾大感意外的是。
嬴政在顿了顿以后，竟将目光看向了那个唯一还处在原地，并未请命的百里奕：“你刚刚在向扶苏上呈奏折？”
百里奕连忙上前：“回陛下，老臣正向扶苏公子汇报夏季税收。”
“那继续吧。”
嬴政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寻了个舒服的椅子半躺在上面。
“陛下？您这……”
冯去疾沉不住气了。
“什么这那的？朕之前不就有说过，一切琐碎政务，全都交由扶苏来负责吗？”
“你们继续……”
他慵懒的摆了摆手：“不用管朕，朕就是看个热闹。”
群臣：“……”
陛下这……是打算借此机会来考验扶苏，看看他是否有能力应对这种情况，是否能在这种压力下继续妥善处理政务？
略作思索，冯去疾大概摸清了嬴政的心思。
“陛下说的是，既如此，还请百里大人继续吧，待您的汇报完毕，我等亦有政务需扶苏公子决断。”
哼哼！
小儿，你以为有百里奕这个被我们陇西一脉排挤出去的叛徒帮衬，就能轻易糊弄过关了吗？
今次！老夫就当着陛下的面，好好打压一番你的气焰，让你知道知道，朝堂里这摊浑水，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就能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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