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北方急报
与此同时，溃逃至北岸一处临时营地的李建成，接到了苏信已然开始渡河的消息。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李建成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面前的案几掀翻，文书地图散落一地。
这种被人步步紧逼、毫无喘息之机的屈辱感，让他瞬间想起了之前那个同样不知进退的宇文成龙。
可宇文成龙算什么？
不过是个仗着兄长威名的纨绔子弟！
而眼前的苏信，却是真真正正能将他李家逼入绝境，甚至可能一路杀到大原老巢的煞星！
巨大的恐惧与无力感交织，几乎让他窒息。
他环顾帐中，那些平日里吹嘘勇武的将领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低头不语。
竟无一人敢主动请缨去半渡而击，或者说去阻挡那个刚刚杀得他们丢盔弃甲的苏信。
迫于无奈，他只能再次将哀求的目光投向角落里正在闭目调息的林澹然和面色惨白如纸的谢弘。
“仙长……苏信已然渡河，这……这该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澹然缓缓睁开眼，眼中疲惫与凝重之色未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依旧翻腾的气血，声音沙哑地说道：
“苏信……虽不通术法，然其肉身强横，气血之旺，已近乎金刚不坏。
寻常道法，难伤其根本。
雷法无功，力士被破……如今谢道友伤势沉重，急需静养。此时与之硬拼，绝非良策。”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李建成倍感屈辱却又无可奈何的决定：
“避其锋芒，继续后撤。以空间换时间，再寻良机。”
“撤……又撤？！”李建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拳头攥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除了无能狂怒，他感受到的便是无尽的憋屈。
为何？
为何上天如此不公，让苏信这等逆天之人去辅佐那昏君杨广？
若苏信肯助他李家，这天下，早已是李氏囊中之物！
然而，现实残酷。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不甘与愤怒都显得苍白无力。
“传令……全军拔营，继续向北撤退！
”李建成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下达了这道命令。
随着李家军的再次后撤，苏信兵不血刃，便占领了李建成遗弃的北岸前沿大营。
这座营寨设施完备，粮草辎重丢弃不少，正好为隋军所用。
苏信率领主力入驻，毫不客气地“拎包入住”，占据了原本属于李建成的中军大帐。
转眼之间，旗帜更换，这座营寨便易主为大隋北伐的前进基地。
后续渡河行动，在程咬金那仿佛真有“福将”光环笼罩下，出奇地顺利。
尽管黄河水流湍急，但所有船只往返平安，未出现任何意外。
一批又一批的隋军将士安然抵达北岸，与先头部队会师。营寨被迅速扩建加固，防御工事层层建立。
当程咬金完成使命，最后一个从船上跳下，踏上北岸土地时，隋军已然在此彻底站稳了脚跟。
连营数里，旌旗蔽日，军容鼎盛。
大帐之内，程咬金抓起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抹了把嘴，对着正在查看地图的苏信嘿嘿笑道：
“王爷，这下咱们可是彻底稳了！脚跟扎在了北边！
有您在，这打仗就跟玩儿似的！
俺们就在后头摇旗呐喊，看您大发神威，敌人就望风而逃，这地盘收复得，那叫一个痛快！”
帐中众将闻言，皆露出深有同感的笑容。
有武安王苏信在，他们便有了主心骨，有了战无不胜的信念。
北伐之路，虽方才起步，但首战告捷，立足北岸，已然为最终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黄河，不再是李家的屏障，反而成了大隋王师反攻的起点。
中军大帐内，炭火噼啪作响，映照着苏信坚毅的面庞。
他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向北移动，划过黄河，落向更遥远的山川城池。
连日休整，将士们士气饱满，粮草也已初步汇集。
正是继续扩大战果，向北纵深推进，进一步压缩李家势力范围的绝佳时机。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帐中一众摩拳擦掌、战意昂扬的将领，声音沉稳而有力：
“诸位，此地营寨已固，可作为我军北伐之根基。
着令后军在此继续囤积粮草，加固防线。
其余主力，随本王继续北上追击，务必趁李建成新败、立足未稳之际，再给予其沉重一击！”
“诺！”
众将轰然应命，声震屋瓦。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必胜的信念，仿佛已经看到在武安王的率领下。
一路高歌猛进，直捣太原的壮阔场景。
他们纷纷起身，甲叶铿锵，准备立刻出帐整军。
就在这斗志昂扬、即将挥师北进的时刻。
“报——！”
帐外传来一声急促而带着惶恐的呼喊，打断了帐内的肃杀气氛。
亲卫引着一人匆匆入内。
来人衣衫褴褛，满面尘灰，身上血迹与泥污混合在一起，几乎看不清原本容貌。
唯有一双眼睛因巨大的悲怆与疲惫而深深凹陷，活脱脱一个刚从地狱爬出的流民。
程咬金眉头一皱，仔细打量了来人几眼，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
“你……你不是那个谁吗？俺老程记得你！
在东突厥王庭的时候，你是义成公主身边的心腹侍卫！你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
程咬金这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信也凝神看向那名“流民”，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只见那人听到程咬金的话，身体剧烈一颤，仿佛最后支撑他的力气也被抽走。
他“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浑浊的泪水冲开脸上的污垢，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他以头抢地，发出压抑到极致后终于崩溃的嚎啕：
“王爷！程将军！各位将军！完了……全完了啊！
义成公主……她……她被李元吉那个畜生给杀了！枭首示众了啊——！”
这哭声凄厉绝望，如同夜枭哀鸣，瞬间刺穿了整个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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