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剑催真武
太安城废墟，死局已定！
真武大帝那蕴含着他恢复部分神力、又得仙气加持的必杀一拳，携着戏谑与冰冷的杀意，撕裂虚空，已然触及王仙芝的鼻尖！
拳风甚至已将王仙芝额前的发丝都碾为齑粉！
王仙芝瞳孔中倒映着那不断放大的拳头，识海中“白帝”转世的惊涛骇浪尚未平息，身体因真武神力的侵蚀而僵直难动，眼看就要被这一拳轰碎头颅，形神俱灭！
千钧一发！
“嗤——！！！”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到仿佛能刺穿耳膜、撕裂灵魂的厉啸，自遥远的天际骤然响起！
那并非声音，而是一道……剑意！一道凝练到极致、充满了毁灭与疯狂、燃烧着一切的不屈剑意！
紧接着，一道赤蓝交织、仿佛由冰与火熔铸而成的璀璨剑光，如同划破黑夜的流星，又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以超越时间、超越空间概念的速度，无视了距离，瞬间……便从视野的尽头，斩至真武大帝的身后！
其速之快，其势之烈，甚至连真武大帝都未能完全反应过来！
“什么？！”
真武大帝心中警兆狂鸣！
那剑光中蕴含的毁灭气息，竟让他这具新得的魔化帝躯都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他轰向王仙芝的拳头不得不微微一滞，磅礴的神力瞬间回流护体！
然而——
还是慢了半分！
那道剑光，并非斩向他的拳头，而是……精准无比地、悄无声息地……掠过了他刚刚凝聚成形的魔化帝躯！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撞的轰鸣。
只有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啦”声。
仿佛最锋利的剪刀，剪开了一层薄纱。
真武大帝那坚不可摧、融合了帝威与魔性的身躯，自左肩至右腰，出现了一道平滑如镜的……细线。
下一刻——
轰！！！
真武大帝的魔化帝躯，如同被推倒的积木般，沿着那道细线……骤然分成了上下两半！
切口处光滑无比，帝血与魔气疯狂喷涌而出！
“呃啊啊啊——！！！”
真武大帝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充满了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咆哮！
他上半身悬浮在空中，下半身却已向着地面坠落！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竟险些将他……腰斩？！
“是谁？！！”真武大帝残存的半截身躯爆发出滔天的怒火与怨毒，猛地扭头望向剑光袭来的方向！
只见远处天际，一道身影正以燃烧生命般的速度疾驰而来！
那人周身笼罩在赤蓝交织的毁灭性能量之中，面容冰冷，眼神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手中并无实体长剑，但其整个人，便是一柄出鞘的、欲要弑神的……绝世凶剑！
吴来！他终于赶到了！
他没有丝毫废话，甚至没有去看下方重伤的王仙芝，目光死死锁定着那被一剑重创、却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真武大帝残躯！
趁他病，要他命！
“酒神咒……万剑……归宗！！！”
吴来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将刚刚锻造出的仙人大长生境的力量，连同“酒神咒”最后残存的燃烧意志，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成千上万道凝练如实质、蕴含着冰火两极毁灭法则的剑影，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真武大帝残躯疯狂攒射而去！
每一剑，都足以斩杀陆地神仙！
“蝼蚁！安敢伤朕？！！”
真武大帝虽遭重创，凶威不减反增！
他残躯之上玄黑帝威与赤红魔气疯狂爆发，竟强行凝聚成一面厚重的能量护盾，将那漫天剑雨死死挡住！
同时，他断裂的下半身魔躯竟化作滚滚魔气，试图重新与上半身融合！
“给朕……灭！”真武大帝独臂一挥，一道凝聚了神魔之力的恐怖光束，撕裂剑雨，直射吴来！
吴来瞳孔一缩，全力御剑格挡！
轰！！！
光束与剑罡碰撞，吴来身形剧震，倒飞而出，口中溢血！他虽然实力暴涨，但面对这融合了高树露魔躯、实力深不可测的真武大帝，依旧处于绝对的下风！
真武大帝狞笑着，趁势追击，残躯魔威滔天，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将吴来死死压制！吴来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不断添加新的伤口，那刚锻造出的仙人体魄也开始出现裂痕！
眼看吴来就要陨落在真武大帝的疯狂反扑之下——
就在这时——
下方废墟之中，挣扎着半跪在地的王仙芝，缓缓抬起了头。他看着空中那浴血奋战、却节节败退的吴来，又看了看那状若疯魔、欲要毁灭一切的真武大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种决绝的平静。
“人间……不需要神仙。”他低声自语，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一刻，王仙芝猛地挺直了脊梁！他周身那原本因重伤而萎靡的气息，骤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燃烧、攀升！
仿佛要将毕生修为、连同这具肉身的一切……尽数点燃！
“吴来……接好了！”
王仙芝发出一声震天大喝，双臂猛地张开！他整个身体，从内而外，迸发出璀璨夺目的白色光芒！那光芒并非真气，而是……最精纯的武道本源与……一丝属于“白帝”的先天庚金神性！
轰——！！！
王仙芝的躯体，在这一刻……轰然消散！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凝练到极致的……白色流光，如同百川归海般，跨越空间，瞬间没入了正在苦战的吴来体内！
吴来发出一声悲吼，他能感觉到，一股浩瀚无边、精纯无比的武道本源与一股锋锐无匹的庚金杀伐之气，如同甘霖般涌入他几乎干涸的躯壳与神魂！
他原本濒临崩溃的仙人体魄，瞬间被修复、加固，甚至变得更加完美！他的力量，再次暴涨！
几乎在同一时间——
“福生无量天尊……”
一声清朗却又带着无尽疲惫与决绝的道号，自虚空响起。
只见不知何时，洪洗象已然悄然出现在战场边缘，他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但此刻，他眼神清澈而坚定，双手掐诀，周身那纯净的道家紫气与浩然之气，开始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疯狂燃烧！
“贫道……愿以此身三百年道果气运……换吴小友……一剑之机！”
话音落，洪洗象整个人的气息骤然黯淡下去，仿佛瞬间苍老了数百岁！
但他指尖，却凝聚出了一点微弱却纯粹到极致的……紫色道源！
那点道源，蕴含着他对天道最本质的理解与祝福，跨越虚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吴来手中那柄由意志凝聚的“心剑”之中！
得到王仙芝散尽体魄的武道本源与白帝神性加持，再得洪洗象燃烧三百年气运换来的道源祝福——
吴来只觉手中“剑”的重量，瞬间变得无法估量！那不再是简单的能量之剑，而是承载了两位人间至强者的牺牲与期望、融合了武道极致与道法自然的……因果之剑！使命之剑！
他抬起头，看向那刚刚融合了下半身、气息虽弱了一筹却依旧凶悍的真武大帝，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然！
真武大帝也感受到了吴来身上那骤然质变的、令他心悸的气息，脸色剧变，嘶吼道：“你们……都该死！！”
他汇聚残存的所有神魔之力，化作一道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率先轰向吴来！
吴来不退反进，一步踏出，双手虚握，将那柄无形的“因果之剑”缓缓举起。
他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能量洪流……朝着真武大帝……朝着这搅乱人间的罪魁祸首……
简简单单地……一剑刺出。
“这一剑……为老王……为洪真人……为这人间……”
剑出！
无声无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那狂暴的能量洪流，在与剑尖接触的刹那……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然消融、湮灭。
剑势不停。
穿透了能量洪流。
穿透了真武大帝仓促布下的层层神魔护盾。
穿透了那具融合了帝君神魂与魔头躯壳的……胸膛。
噗嗤——！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利刃入肉之声，响起。
真武大帝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表情，所有的咆哮……都僵住了。
他缓缓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里，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正在迅速扩大。窟窿边缘，没有鲜血，只有不断崩裂、消散的神性光点与魔气碎片。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吴来缓缓抽回“剑”。
真武大帝的躯体，如同风化的沙雕，从胸口那个窟窿开始，寸寸碎裂、瓦解，化作漫天飞舞的光尘，最终……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只留下一缕微弱却充满不甘的怨念，在空中盘旋片刻，也归于虚无。
上古北方大帝，真武，于此界……彻底陨落。
吴来持“剑”而立，身形微微摇晃，看着真武大帝消散的地方，又看了看王仙芝消散的废墟与气息萎靡的洪洗象，长长地、疲惫地……吐出了一口气。
赢了。
但代价……太大了。
…………
辰时，经过了一昼夜的激战。
太安城的战斗也终于宣告结束了。
东风吹在了吴来的脸上，吴来也是缓缓收剑回鞘，王仙芝和洪洗象两个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可算是结束了，你们还好么？”
王仙芝摇了摇头，苦笑道，“算不怎么样吧，一身修为散尽，气数分作三分送给了这江湖。”
吴来拍了拍王仙芝的肩膀，沉声道，“已经够可以了，当了那么久的天下第一，不如当个普通的老百姓试试看。”
王仙芝指了指东海武帝城，“那边可是还镇压着半座江湖的武运，就这么走了，不大行，吴来，今日一战后，你已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那么这武帝城主的位置自然也要给你。”
“如果你不想要这个位置的话，那么便镇守武帝城十年，等到我的大弟子于新郎突破陆地神仙后，你才交给他吧！”
吴来轻轻点头，随后又看向了洪洗象。
洪洗象摆着手，“我就没这个功夫，我刚刚已经承诺了要给天地再修三百年，而且我也该好好休息了，一步入天象，再入天人大长生，我已经没什么精力了。”
吴来没有说话。
这一战，的确透支了太多人的精力。
他看向了远处的吴家剑冢，想起自己在吴家剑冢喝酒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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