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拐枣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批了,再过些时日,怕是都要掉光或者被鸟雀啄食干净了。”
王三娘看着高大的树,有些遗憾。
“可惜这树太高了,不然还能上树再摘一些回去。”
“可以摘,但今天太晚了,我回去做过竹夹子就能摘到。”
林禾将捡到的拐枣放进箩筐里,招呼还在捡拐枣的王三娘回去了。
晚上山里还是不能久待,尤其是现在天气冷,在外面活动的时间也要少一些。
温度下降太快,身体会受不住。
到家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虽然时间还算不上晚,但冬天黑得早。
“娘,你看这个怎么样?外面是这么弄的吗?”
沈大山还在屋檐下修木槽,看见林禾二人回来,忙拉着她过去看。
沈大山献宝似的将林禾引到屋檐下。
借着堂屋窗口透出的昏黄灯光和廊下特意点起的一盏小油灯,可以看清他忙碌了半天的成果。
一段颇为粗壮厚实的原木,此刻,这段原木的外部已经被沈大山用斧头和柴刀大致处理过。
原本粗糙的树皮早已剥净,露出了木头本身的浅黄色,表面还带着新鲜的斧凿痕迹和刨花的清香。
木头的整体形状已经被修整出来。
它被做成了一个规整的长方体,长度约莫到成人膝盖高度,宽度和厚度都足够,显得十分敦实稳重。
边角处虽然还不够圆润,但已经去除了毛刺,用手摸上去不会扎手。
可以想象,等全部打磨光滑后,会是一个趁手耐用的木槽。
最让沈大山得意的是,他已经初步在木头一端的中上部,用凿子开出了一个浅浅的月牙形的凹。
这将是未来木槽“臼口”的雏形,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小坑,但位置和弧度都把握得不错。
“娘,你看这外面形状还行不?我照着您说的,尽量做得厚实些,不然捶糍粑的时候怕不结实。”
沈大山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木料表面,眼神里带着期待,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林禾仔细看了看,这木槽胚子确实打得结实,尺寸也合适,便点头赞道。
“嗯,这底子打得不错,够厚实,形状也周正。
明天再把里面慢慢掏空,把边边角角打磨光滑就成了。”
得到肯定,沈大山黝黑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憨厚又满足的笑容,干劲更足了。
林禾将箩筐里的拐枣拿出来分给几个孩子,又让王三娘把茶油罐子都放进库房里收好。
她自己则将箩筐里的糯米都搬了出来,放了一袋进库房又倒了半袋放在陶盆里淘洗干净。
重新加水之后放在角落里用水泡着,等明天泡好之后用来做糍粑。
“娘,这三个铁锅都刷干净了,咱们明日可以用铁锅做饭炒菜了!”
王三娘把铁锅架在灶上,肉眼可见的开心。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
吃过简单的早饭,林禾和沈大山便搬了条凳,在院子里开始了凿木槽的活儿。
头天晚上泡下的糯米已经在盆里静静吸水,只待一会儿使用。
沈大山主要负责力气活。
他将那已经初具外形的厚重木料稳固地架在两条长凳之间。
自己跨坐在一端,双腿牢牢夹住木料固定。
沈大山手里握着一把宽刃的厚背凿子,另一只手抡起厚重的木槌。
“娘,我从这月牙口子这里开始往里掏?”
沈大山抬头征求林禾的意见。
“对,顺着这个弧度,一点点往下,再说往深里凿,注意别凿穿了底,留个三四指厚就成。”
林禾在一旁指点着,手里也没闲着,她用一把小些的弧形凿和木槌,负责修整沈大山凿出的大致轮廓,让内部更圆滑平整。
“咚!咚!咚!”
沈大山有力的手臂挥动木槌,精准地敲击在凿柄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宽刃凿子吃进木头,撬起一片片或块状或片状的淡黄色木屑,带着新鲜的木头香气,不断从“臼口”飞溅出来,很快就在他脚边积了一小堆。
他干得很专注,额头上很快渗出了汗珠,但动作稳健,每一次落槌都很有分寸,控制着凿进的深度。
林禾则跟在他后面,用小凿子仔细地清理着坑洼处残留的木茬。
将沈大山凿出的略显毛糙的内壁一点点修整光滑,遇到木质纹理复杂或者有节疤的地方,更需要耐心地一点点剔除、磨平。
林禾的手很稳,小木槌敲击凿子的声音清脆而密集。
今日碰上个好天气好,太阳难得从云里出来,虽然不暖和,但胜在光线好,照亮了院子里飞舞的微尘和新鲜木屑。
林禾和沈大山二人一个主攻,一个精修,配合默契。
那原本实心的木块中心,逐渐被掏空,形成一个越来越深,,内壁逐渐变得光滑圆润的凹槽,臼口的月牙形状也越发清晰优美。
这个过程虽然枯燥费力,但看着一个实用的木槽在自己手中一点点成型,那份满足感足以驱散所有的疲惫。
沈大山尤其欢喜,“娘,我来擦洗吧!我保证弄干净!”
他自己揽下了这个活儿,林禾也乐得轻松,拿了两根小竹子做竹夹子。
做好之后用布条绑在长长的木棍上,林禾站起来试了试。
“还不错,也不晃。”
“娘,竹夹子做好了?”
王三娘摘槐花的时候也见过林禾用,但没想到摘拐枣也可以这样。
“三娘,你带着几个孩子去把拐枣摘回来吧。”
林禾把手中的木棍交给王三娘,又看了一脸期待的二丫和二妞。
“你们去竹篮拿过来,一会儿多装一些,可以当零嘴吃一段时间。”
“好!”
二妞一扭身就往回跑,还差点撞到门前的大牛。
“四个竹篮够了,不用再拿了,哪里有这么多拐枣!”
王三娘看着她们拿了一个又一个竹篮,赶忙开口阻拦。
看着一行人走远,林禾转身往厨房去。
昨晚泡的糯米差不多好了,林禾把盆里的水倒干净,将陶盆扣在新买回来的铁锅上。
她抬手在陶盆底部拍了拍,把上面的糯米都震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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