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根本没缓和的余地

陶志坚突然压低声音问：“要是让你管一个地方，贫富差距这么大，矛盾这么多，你打算怎么办？”

陈默愣了一下，想了想说：“想办法缩小贫富差距呗。矛盾？这哪能彻底解决？自古以来有穷人就有富人，说什么人人平等、财富均分，那都是口号。有贫有富，矛盾自然就有。”

说到这儿，陈默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上班族：“要是真让我管一块地方，我会想法子让他们日子好过点，至少别这么累吧。”

陶志坚笑了笑：“记住你今天这话。不管咱们在什么位置上，服务的对象都得是普通人，不是那些有钱有势的。”

陶志坚虽然没说“为人民服务”这词，但意思差不多。他有这想法，陈默心里挺佩服的，也知道陶志坚要是外放出去，肯定是个好官。

陈默当然明白，前提是人得扛得住诱惑。想法这东西最不牢靠，诱惑够大，随时可能变卦。

看看那些贪官，刚当官时谁没点抱负？最后还不是栽在诱惑上，把自己送进了大牢。

陈默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他现在位置够高够重要了，但要面对的诱惑也更多。问他能不能扛住？他自己都不敢拍胸脯说绝对行。

地铁走走停停，总算到站了。两人下车时，已经九点多了。

陶志坚随便挑了家馆子。不是菜多好吃，主要是人少清静，整个店里就他们和另一桌。

随便点了几个菜，陈默要了瓶白酒，又给陶志坚满上：“陶哥，今天是我太冲动，对不住了。”

确实冲动，一言不合就一杯酒泼温丽云脸上，这等于彻底闹掰，根本没缓和的余地了。但温丽云也太狂，那些话就是逼着陈默和陶志坚翻脸。

陶志坚摆摆手：“过去的不提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知道的，我和领导没法给你太大帮助，这是对你的考验，得靠你自己。再加上今天这事……唉！”

陈默苦笑：“人人都想当大领导，谁知道这位置这么难坐？陶哥，我自己慢慢想办法吧。”

陶志坚也跟着苦笑一声，随即正色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温丽云这块硬骨头你必须啃下来。

没他配合，你的工作根本没法开展。你现在是副司长，但说白了，这‘副’字就是个名头，明白吧？”

陈默当然清楚。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他刚来，康志兴就“病休”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摆明了是给他更大担子，更大权力，就是要看他能不能经受住更大的诱惑。

而且他这么年轻，突然手握重权，会不会飘？

为了考验他，上面真是下了血本！陈默现在愁得很。刚来京城，局面还没打开，工作还没起步，就把温丽云得罪死了，想修好根本没门。

陈默知道来京城接下这差事，表面风光，内里肯定千难万难。可真来了才知道，这哪是难啊？简直是新手村都没出，直接扔进地狱模式！

内部工作不但不配合，还处处给陈默下绊子。

外面一堆诱惑正等着呢，陈默要是稍微扛不住，那就彻底完蛋。

位置高权力大谁不想？可这帮人忘了，位置越高越容易摔。

另一边，温丽云换了衣服，也换了包间。他看着满桌子的好菜，脸却黑得像锅底。

其他人吓得不敢吭声，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不小心惹毛了温丽云，招来一顿骂。

包间里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除了温丽云，其他人就一个念头：赶紧出去透透气，再待下去非得憋死。

可想归想，谁也不敢动。

温丽云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妈的！他敢泼我酒？他居然敢？”

他越说越气，牙都快咬碎了。他坐这个位置，多少大老板、董事长见了他都得赔笑脸、巴结着。

可到了陈默这儿倒好，不但不巴结讨好，还敢一言不合就泼他一脸酒！这简直是温丽云这辈子最大的羞辱！

温丽云“噌”地站起来，怒吼道：“他陈默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地方出来的狗，走了狗屎运才有今天！他算老几？啊？”

他一边吼一边“砰砰”地拍桌子，每吼一句、每拍一下，都吓得其他人一哆嗦。

所得税司早被温丽云经营得跟铁桶似的，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

温丽云说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整个司里谁不怕他？

温丽云一把扯开领带，气哼哼地坐下：“陈默想玩是吧？老子奉陪！通知下去，谁都不许配合那狗日的工作！”

他冷冷扫了一圈屋里的人，声音像冰碴子：“谁要是敢吃里扒外，老子让他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都特么听清楚没？”

所有人赶紧站起来，齐声喊：“听清楚了！”

温丽云这才没好气地说：“吃饭！”

直到他动了两筷子，其他人才敢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

温丽云下了死命令。所得税司的人不配合，陈默的工作根本没法干。这司他绕不开，要查那些公司的税，必须有他们的人配合。

今天这杯酒泼在温丽云脸上，算是把所得税司这条路彻底堵死了。

就算时间倒流，陈默还是会泼。大丈夫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要是连提拔自己的老领导都不敢维护，他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再说了，他要真当缩头乌龟，这官场他也混不长。

华夏就是个人情社会，说到底靠的还是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算是自成一派。

你要是不护着自己圈子里的人，人家圈子还能容得下你？

真成了孤家寡人，倒不是说没法活，但想混出个名堂？那可就难如登天了，基本没戏。

官场上尤其讲究这个。所以，哪怕明知道站出来可能堵自己的路，甚至让处境更难，陈默也必须为吴远东说话。

陶志坚又叮嘱了陈默几句，这顿饭就算结束了。俩人碰了个杯，酒喝了，菜基本没动，谁也没心思吃。

陈默回到家，宋曼华还没睡，穿着睡衣在沙发上等他。看他进门，赶紧给他拿拖鞋，问道：“怎么？不太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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