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野狗杰克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前。

地狱，这就是杰克对眼前景象的唯一感受。

冰冷的雨水混杂着血腥气，灌入他的口鼻。

他背靠着湿滑的墙壁，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肋骨的剧痛。

就在刚才，他被敌对帮派的成员用一根棒球棍狠狠地砸中了胸口。

他是“毒蛇”帮最底层的打手，一个在第二城贫民区挣扎求生的可怜虫。

今天，老大们为了争夺一条街区的毒品销售权，发动了火拼。

而他，就是那种被推到最前面消耗子弹的炮灰。

巷子两头都被堵死了。火拼的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

子弹在狭窄的空间内疯狂弹射，发出“嗖嗖”的尖啸。他亲眼看到身边一个昨天还和他一起喝酒吹牛的同伴，被一颗子弹击穿了脖子，捂着血洞无力地倒下。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去死吧！”

巷口，一个满脸横肉的黑人壮汉注意到了蜷缩在角落的杰克。

他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大口径左轮手枪。

杰克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躲，但断裂的肋骨和极度的恐惧让他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缓慢。

他能看到枪口喷出的火焰，看到那颗旋转着出膛的子弹，看到它撕开雨幕，带着死亡的气息，朝自己飞来。

要死了吗？

就像一条无人问津的野狗，死在这条肮脏的巷子里。

他不甘心。

强烈的怨念和求生欲，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灵魂深处轰然爆发。

就在子弹即将触及他皮肤的刹那，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从他身体的最深处涌现了出来。

那是一种……掌控感。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那颗致命的子弹，在他的视野中突兀地停了下来。它就悬浮在距离他眉心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依旧保持着高速旋转，弹头周围的空气因为摩擦而微微扭曲，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但它，就是无法再前进分毫。

杰克怔住了。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这颗静止的子弹，甚至忘记了呼吸。

时间，仿佛为他一个人而停滞。

“嗯？”

对面的黑人壮汉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脸上的狞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困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枪，又看了看毫发无伤的杰克，不信邪地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颗子弹接连出膛，呈品字形射向杰克的面门。

然后，和第一颗子弹一样，它们在距离杰克不到一米的地方，戛然而止。四颗子弹，如同四只忠诚的金属蜜蜂，安静地悬停在他的面前。

杰克能感觉到，自己和那些子弹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无形的、奇妙的联系。

他似乎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决定它们的生死。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他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回去！

下一秒，那四颗悬停的子弹，如同收到了指令的士兵，瞬间调转枪头，以比来时更加凶猛的姿态，呼啸着射了回去！

“噗！”

黑人壮汉脸上的困惑永远地定格了。

四颗子弹精准地钻进了他的面门、喉咙和胸口，巨大的动能将他掀翻在地，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杰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是……我做的？

巷子里短暂的寂静，很快被更多的枪声打破。

其他帮派成员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纷纷将枪口对准了杰克。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火舌喷吐，数十颗子弹从四面八方朝他射来。

但这一次，杰克不再感到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自信。

他甚至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原地，张开了双臂，仿佛在迎接一场盛大的洗礼。

所有的子弹，都在靠近他身体的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捕获。一颗、十颗、五十颗……越来越多的子弹悬停在他的身体周围，组成了一片由死亡构成的风暴。

巷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们停止了射击，脸上写满了凡人见到神迹时的震撼与恐惧。

杰克感受着这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受着自己与周围那些金属造物之间的联系，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癫狂而肆意，在狭窄的巷道中回荡。

原来，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原来，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你们的子弹，现在归我了！”

杰克张狂地吼叫着，手臂猛地向前一挥。

那片由数十颗子弹组成的死亡风暴，瞬间朝着前方席卷而去。弹雨覆盖了整个巷道，无差别地射向每一个人。

惨叫声、哀嚎声、骨骼碎裂声、子弹入肉声……交织成了一曲血腥的交响乐。

无论是“毒蛇”帮的同伙，还是敌对帮派的成员，在这一刻都成了平等的靶子。

杰克根本不在乎他们是谁，他只想宣泄，只想将自己前半生所受的所有屈辱和不甘，都通过这种最暴力的方式，加倍奉还给这个世界！

短短十几秒后，巷子里除了他，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他踩着黏稠的血泊，一步步走出巷口。

外面，是呼啸而来的警车。

他看到了那些如临大敌的武装警察，看到了他们眼中对自己的警惕和杀意。

“警察？”

杰克轻蔑地笑了。

曾几何时，这些身穿制服的人，是他最畏惧的存在。

他曾因为偷了一个面包，而被他们追了三条街，最后被按在地上，用警棍打断了胳膊。

但现在，看着他们手中的枪械，杰克只感觉到一阵亲切。

那都是……他的武器。

于是，当警察们扣动扳机时，他微笑着，像一个优雅的指挥家，轻轻抬起了自己的手。

一场单方面的、荒诞的屠杀，就此上演。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感觉。他不再满足于简单地将子弹反射回去，而是开始尝试更精妙的操控。

他让一颗子弹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像一支画笔，在一辆警车的车门上刻下了一个狰狞的笑脸。

他又让十几颗子弹汇聚在一起，组成一面小小的、不断旋转的“子弹盾牌”，轻松地挡下了一名警察绝望中射出的最后一颗子弹。

力量，在他的意志下，展现出无限的可能。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能操控的，不仅仅是子弹。

他将目光投向了脚边一根被压弯的钢筋。他试着集中精神，与那根钢筋建立联系。

“嗡——”

钢筋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然后，在杰克专注的注视下，它缓缓地、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从水泥地里“生长”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

杰克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伸出手，虚空一握。

那根钢筋瞬间被拧成了麻花。

“去！”

他随手一指。

麻花状的钢筋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贯穿了百米外的一堵墙壁，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杰克仰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张开双臂，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任人欺凌的野狗。

他是神！

一个新的，以钢铁为权杖，以死亡为神迹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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