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沉默的看客
该怎么样才能撬开他们的嘴，难不成软的不行来硬的？
就在这时，栖小萤的衣角被拉了拉，她低头，是方才被她不小心误伤的小孩。
由于被粥浸洗过，她的嘴角反而显得更干净些。
因为她太过瘦小孱弱，头发是乱糟糟的窝窝头，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栖小萤先前都没办法辨认出她的行为。
此时听到她的声音，才确定这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仰着头，声音细细的，轻轻的。
“姐姐...我们以前...是有萤火的...只是，因为yi.......”
小女孩说着，立刻掐着脖子，面露痛苦。
栖小萤连忙蹲下身给她灌恢复药剂。
过了好一会，小女孩脸上的痛苦神情才逐渐减轻，栖小萤让她不要再开口。
但好不容易碰到个愿意主动开口的，栖小萤自然也不想错过。
栖小萤说：“接下来我问你问题，你能通过点头或者摇头来回应我吗，在确保你自己不会受到伤害的情况下。”
小女孩点点头。
栖小萤：“你们所有人，如果说出关于萤火的事情，都会收到这种惩罚是吗？”
小女孩点点头。
栖小萤：“这惩罚致死吗？”
小女孩点点头。
栖小萤：“这个是那些...‘持光尊者’给你们下的禁制吗？”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又点点头。
栖小萤：“最近才存在的禁制是吗？”
小女孩点头。
栖小萤：“你刚刚说的yi，是人名吗，因为他去世了，所以你们没有了萤火？”
小女孩听到这个，眼睛湿润起来，她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栖小萤：“他的死亡，是不是跟那十七个持光尊者有关。”
听到这句话，小女孩因为瘦弱，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里，忽然就迸出了泪水。
她重重的点点头。
然后艰涩的开口：“要....公...道！”
紧接着，小女孩的口鼻里，大口大口的涌出鲜血。
栖小萤心顿时揪了起来。
迅速拿出手帕小心的擦掉小女孩眼中给的泪与血的同时，不断给她灌着恢复药剂。
眼见着小女孩在药剂不断的灌输下呼吸逐渐平稳，直到再度转醒。
栖小萤揪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抬起头，眼神扫过周围沉默的人群。
他们的脸上混杂着惊讶，愤怒、担忧，同时在小女孩脱离危险后，不少人明显也松了口气。
但这些情绪里，唯独缺少了“疑惑不解”。
他们对于小女孩因为提及禁忌而遭到反噬，并不意外。
冰冷的认知砸进栖小萤的脑海：他们明明，全部都知道真相！
知道"yi"的存在，知道萤火的往事。
其实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同样知道那十七位“持光尊者”，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伟大正义！
他们只是因为恐惧，全部选择了装傻和沉默！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混杂着悲凉，瞬间冲上了栖小萤的心头。
她为那个陨落的“至善之人”感到不值。
也为这些麻木的灵魂而感到痛心。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也不再是为了询问而刻意放柔。
清冽的嗓音里，有穿透黑暗的力量，她朝着四周，大声喊出了心中所想：
“所以，难道你们真的看不清事实吗？！难道真的还要自欺欺人吗？！”
“盲目的认为，那些用你们血肉换取残渣、甚至不惜用禁制封住你们口舌的人，是什么狗屁尊者吗？！”
她的声音荡起涟漪，重重敲打着那些人群。
人们骚动起来，眼神躲闪，甚至脚步渐渐后退，似乎栖小萤周身的光晕灼得他们难受，他们想悄悄回到黑暗中。
但栖小萤偏偏不如她们所愿。
甜盐再次被叫出来，在栖小萤的指引下，带着火光的箭，精确的射进人群的缝隙里。
没有伤人，同时足够将他们完全映照在火光里。
栖小萤的目光，也如同那些燃烧着的火焰，扫过一张张苍白的面孔。
“承认吧，你们在装傻！你们在逃避！”
“你们远远没有身边这个孩子有魄力，她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也要说出真相！”
这句话更重，像鞭子一样抽在许多人心上，
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选择了更深的沉默。
但也有极少数人被戳中了痛处，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嘶哑又激动：
“你...你胡说！这些...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我们...我们没有证据...不能污蔑尊者！”
“尊者...维持高塔...需要代价...”
“那...只是个意外！”
栖小萤怒气返笑，用更高的声音反驳回去：“你们没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那为什么你们好像全都知道些什么？！”
她向前踏出一步，逼视着那个反驳者。
虽然只是对他说的，但铿锵的字句敲在了每个人心头。
“那个‘yi’....他曾经帮助过你吧？也给过你温暖和希望吧？”
“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承过他的恩？现在他遭遇了不公，甚至因为不公而陨落。”
“你们却连为他发出一点声音都不敢，只想在这里当冷漠的看客吗？！”
这些话，仿佛点燃了某些积压已久的东西。
栖小萤忽然看到，从刚刚苏醒的小女孩开始，一点微弱的萤绿色光点，从她身上缓缓飘起。
同时，人群中，也有陆续地，有零零散散的光点浮现。
这些光在锦星的光芒映照下，并不起眼，但它们确实有温度的，栖小萤伸手触摸上离她最近的光点，甚至从中感受到了各种复杂情绪，首当其中的是愧疚。
不过她抓不住这些光点，能感受到，却触摸不到。
同时，那些居民似乎对这些光点毫无察觉。
不然他们的目光就不会依旧躲闪，或是激动的锁定在自己身上了。
栖小萤掏出那“陈旧的捕虫网”，试探性的朝那光点轻轻一捞。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点原本虚幻的萤火，在触及捕虫网的瞬间，仿佛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捕获，乖乖的停留在了网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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