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程淮秀：当家的，你就教教我吧！
万魔之源，千秋魔劫，李南星和言静庵的论道，李兆廷一概不知。
就像李兆廷不知道刘娥手中有块不为人知的铁牌，不知道无意间得到的玉牌碎片，是以铁牌为模板雕刻。
这种秘密不需要主动探查，当武功到达一定程度，会有人主动送上门，讲述各式各样、胡编乱造的故事。
与其被营营役役、虚头巴脑、穿凿附会的故事影响心情，不如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尽情欣赏大漠风光。
上次来大漠是为了保护使团，李兆廷兢兢业业完成任务，拼死保护李寻欢的安全，不让他被胡姬占便宜。
万没想到，这是老爹的诡计，使团是为了引开目光，让所有人都觉得大宋想对西夏动手，以此瞒天过海，待到辽国内乱，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
此番来西域大漠是为了游玩，没有李寻欢，也没有唐伯虎，只有三位燕瘦环肥的美人，以及长河落日圆。
王盛兰是镖师，最喜欢无边无际的寥廓场景，尽情欢呼雀跃，就连心怀抑郁的程淮秀，也觉得舒适许多。
唯独有一点觉得不爽。
主动表达愧疚，喝的烂醉如泥，摆明了是给你机会，你咋不来呢？
转念一想，如果李兆廷是趁人之危借酒行凶的无耻小人，怎能得到这么多美人的青睐？再者说了，身上沾满酒水的女侠，正常人如何下得去手？
李兆廷非常不理解酒后那啥。
一方面是酒后会影响状态，另一方面是身上都是酒气，太过难闻。
就连楚留香也很难忍受，楚留香嗅不到酒气，但能看到醉生梦死、涕泗横流的状态，千般热血当场浇灭。
这就看出梅竹的重要性。
倘若梅竹不在，谁为程淮秀洗澡换衣服？以程淮秀当时的状态，若是直接扔到床上，少不得会大病一场。
“山川难载千丝泪；
岁月空萦万古秋；
风摧残萼摇宿怨；
沙蚀情骨没旧丘；
聪明一世糊涂老；
聚散三生寂寞裁；
繁华落尽星霜夜；
红尘一笑……共徘徊；”
李兆廷心血来潮，舞剑吟诗。
王盛兰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梅竹了解一些，但了解不多，程淮秀对此颇有些感触，只觉得李兆廷这首诗完全是为她而作，前七句哀婉忧郁，冷肃孤寂到了极致，到了最后一句，完全忽略诗词韵律，气韵陡然提升至顶点。
管他什么山川岁月、风卷残荷、沙丘荒冢、聪明一世、聚散三生。
待到繁华落尽，白露为霜，我偏不要孤独、哀婉、忧郁、抑郁，更不会像怨妇一样怨天尤人、伤春悲秋。
滚滚红尘，一笑而过，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至少在此时此刻，自己绝非形单影只，想到此处，程淮秀与李兆廷一同舞剑，双剑合璧，剑气如虹，既是渡情，也是问情，既是海枯石烂，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千载绕情丝。
王盛兰忍不住吐槽：“夫君肚子里这点墨水，都是用来泡妞的，去秦楼楚馆浪荡，只需留下两三幅画，再写三四首情诗，李师师也不会收你钱。”
梅竹小声道：“夫人，老爷除非有正经事，否则绝对不会去青楼。”
王盛兰冷笑：“你这小叛徒，夫君在外面的事，多亏了你帮忙掩盖，没有你帮忙，哪有这么一大家子人！”
梅竹安慰道：“家中香火兴旺，说明夫人持家有道，是贤妻良母。”
王盛兰看了看霸王枪，看了看力能扛鼎的双臂，心说我持家有道个屁，若是让我管家，三天就把家拆了。
梅竹继续恭维：“夫人，持家分为大大小小不同方面，有人擅长管钱，有人擅长管人，有人擅长冲锋陷阵，夫人的优点，江湖朋友哪个不知道！”
“我有什么优点？”
“夫人从不吃醋，倘若夫人争风吃醋四处闹腾，霸王枪挥舞起来，咱家直接变成工地，两天就要拆一次。”
“嘶~~不错，多说点儿！”
“夫人……您……”
“怎么了？”
“夫人擅长丹青妙笔，您看看老爷和程帮主在黄沙大漠双剑合璧、琴瑟和鸣的模样，是不是该记录下来？”
“唉~我画的没那么快！”
王盛兰不懂诗词歌赋，但并非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她很擅长画画。
这是一种练霸王枪的技法。
霸王枪需要开山破岭之力，画画需要精细入微，既练枪，又画画，就能做到刚柔并济，能完美掌控力量。
“记录下来就行。”
梅竹给王盛兰使个眼色。
王盛兰笑道：“你这鬼丫头！静斋仙子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要叫我姐姐？这秘密，我吃她一辈子！”
梅竹：这个家没我得散！
慈航静斋心法对心境要求极高，由于某些意外，程淮秀内心纠结，无法维持剑心通明的状态，功力大损。
随着李兆廷与她双剑合璧，程淮秀找回往日自信，重塑通明剑心。
只不过……
“李兄，诗词都是能唱出来的，你的诗歌触动人心、让人沉醉，但我试了好几种韵律，总觉得不太对味。”
“想知道怎么唱出来吗？”
“当然。”
“嘿嘿~~”
李兆廷指了指脸颊。
李兆廷不会在程淮秀醉酒的时候趁人之危，没说不会在她清醒的时候，先用诗词攻心，然后趁机讨便宜。
程淮秀左右看了看，茫茫大漠，只有四人，鼓起勇气，缓缓靠近，在李兆廷脸上轻吻一下，后退两三步，发现王盛兰没看过来，这才稍稍放心。
以程淮秀的豪爽性格，若是身边只有李兆廷，她敢一把推倒李兆廷，来一场幕天席地，奈何王盛兰在此。
与李兆廷眉目传情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心虚，心惊胆颤，就像被正妻大妇抓到的狐狸精，即将遭受家法。
“蜻蜓点水，毫无诚意！”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全天下都知道我不是君子，哪家君子十几个老婆？都说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是，古往今来的皇帝，有几个比我强？登徒子要叫我祖宗！”
说来也怪，虽然恐惧李兆廷莫名其妙的煞气，担心被李兆廷克死，但李兆廷的江湖名声，堪称金字招牌。
黑白两道都知道，李兆廷属于最标准的江湖游侠、豪侠、剑侠、大侠，任何想设计围杀李兆廷的阴谋家，都知道用什么人做诱饵能引来李兆廷。
柯百岁设计“伐李十策”，开篇明确指出，李兆廷是正人君子，美人计之类的毫无效果，对付李兆廷，必须从侠义入手，美人计是肉包子打狗。
事实证明，柯百岁完全正确。
李兆廷在姬无病的小册子上，看到仙姬绿母的踪迹，当即放下一切，千里追杀仙姬绿母，当场轰杀成渣。
换言之，如果柯百岁没死，大龙头全力支持他执行计划，他以仙姬绿母为诱饵，李兆廷十有八九会咬钩。
咬钩之后怎么办？
那是大龙头要考虑的问题。
作为谋士，柯百岁殚精竭虑制定伏击计划，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
被江玉燕气死，纯属例外。
程淮秀无奈：“李兄，连青龙会都知道你是君子，你能瞒得过谁？如果我连这都看不出，何谈剑心通明？”
李兆廷歪嘴一笑：“淮秀，如果面对你的时候，我表现得正襟危坐，是不是不太尊重你？不为难你了，你叫我一句好听的，我教你唱这首诗歌。”
“好听的？你想听什么？难道你想听我喊你官人？或者喊你老爷？”
“悉听尊便。”
“我想想……”
天下第一美人，自然有天下第一美人的傲气，李家的奇葩称呼早就已经传遍江湖，被无数江湖世家效仿。
程淮秀不会抢冯素贞、王盛兰等人的称呼，却又不能低她们一头。
略作思索，想到一个完美答案。
“当家的，你教教妾身吧！”
“嘶~”
李兆廷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以为，最适合程淮秀的称呼应该是“官人”，没想到，程淮秀气定神闲一声“当家的”，让人一股暖流直冲天灵盖，有说不出的潇洒快意。
程淮秀是盐帮帮主，在她看来，最尊贵的称呼，可不就是“当家”？
李兆廷手持竹笛，吹奏曲调，把先前为程淮秀写的诗，拆成一首歌。
这首歌是——《问情》！
……
“夫君，我遛弯的时候，遇到几家中原商队，听到一个奇葩消息。”
“什么消息？”
“龟兹国的琵琶公主，在大宋使团离开后有了身孕，两个月前，老国王传位给琵琶公主，这位龟兹女王，诞下一位小王子，却不知是谁的孩儿？”
王盛兰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兆廷。
李兆廷仰天长叹。
当初在大漠历练时，琵琶公主靠着数量弥补，妄图强行突破炼精化气，离开前的状态，似乎是怀了身孕。
此后一年时间，李兆廷拜托花家商队查探过消息，什么都没查到，只知道琵琶公主久居深宫，学习治国。
又过数月，琵琶公主抱着孩儿成为龟兹女王，龟兹多了数位供奉。
这些都是西域魔教的隐藏高手，是玉罗刹的死忠，这般景象，李兆廷岂能不知缘由？心说你为何瞒着我？
事实上，琵琶公主故意隐瞒，不是瞒着李兆廷，而是防备厉胜男。
魔教弟子，谁能信任谁？
直到孩儿出生，方才显露踪迹。
事已至此，重返西域首站，肯定是去龟兹国，李兆廷打出官家身份，朝廷钦封的侯爵，在金陵有块封地。
去年，李寻欢出使西域，给西域诸国留下深刻印象，如今李兆廷以啸云侯的身份返回，吸引到无数目光。
西域和中原并非完全断绝。
往来商队负责传递消息，很多西域大型势力，在中原组建关系网。
一方面是为了做生意。
一方面要留意中原各大门派。
不求事无巨细，只求把中原最热火朝天的消息，调查的明明白白。
……
龟兹都城。
得知大宋啸云侯到来，龟兹女王带领文武百官迎接，出城三十里，没带着玉罗刹派去保护她的魔教高手。
这些人太过显眼，平日留在王宫深处闭关潜修，甚少主动露面，免得引来外人觊觎，再者说了，李兆廷在此，有谁能当着李兆廷的面刺杀女王？
远远望去，庄严肃穆的仪仗长龙般迤逦而来，华盖云集，旌旗猎猎，龟兹文武百官身着盛装，簇拥着一辆镶嵌明珠宝石、翡翠白玉的黄金车驾。
车驾缓缓停下，帷幕轻分。
身着王袍的琵琶公主——如今的龟兹女王步下御辇，头戴新月王冠，眉目间的娇媚已被女王的威仪取代。
女王上前三步，微微颔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与庄重：“啸云侯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龟兹与大宋交好经年，侯爷亲临，荣幸之至。”
她抬手示意，侍从捧上刻有国玺印信的文牒，依国礼递给李兆廷。
李兆廷对此早有准备，随身行李中带着官服，来到龟兹国之前，特意去找姬冰雁借了三百仪仗队，浩浩荡荡打出侯爵旗号，绝无半分失礼之处。
朝廷方面，李南星负责疏通，此番来到西域，本就带着某些任务。
程淮秀背负师门重任，李兆廷记着老爹的嘱托，除了滚滚黄沙，哪有什么逍遥游？与其隐藏行迹，以江湖侠客的身份出行，反倒不如身着官服。
梅竹收下通关文牒，寒暄数句，女王带人去皇宫赴宴，繁文缛节持续足足三四个时辰，直到李兆廷耐心耗尽，方才结束晚宴，可以尽情地叙旧。
龟兹文武百官各回各家，王宫大殿只剩李兆廷和龟兹女王，女王端坐在冰冷的王座上，淡淡看着李兆廷。
李兆廷身形一闪，坐上王座，一把抱住琵琶公主，笑道：“琵琶，如今你做了女王，就想把我一脚踹开？”
琵琶公主嗔道：“说什么呢？你这没良心的家伙！你不来西域看我，反倒怪我隐瞒，应该把你家法处置！”
“家法？哪家的家法？”
“当然是侯爷家的家法！奴家是侯爷的小老婆，一切都听侯爷的！”
琵琶公主吐气如兰，轻柔柔靠在李兆廷怀中，本就呈琵琶形的体态，由于刚刚生育，变得越发珠圆玉润。
完全可以从后颈处落笔，以脊柱作为主轴，笔触一路向下，直至曲线圆润的八月十五，绘制一幅琵琶图。
琵琶公主出生在西域小国，自幼拜入魔教，对强者有极致的尊崇。
最近一年，李兆廷一飞冲天。
在朝，钦封侯爵，虎啸云开。
在野，天罡魁首，无上天剑。
无论在朝在野，都是绝世天骄。
威严赫赫的龟兹女王，轻柔的躺在李兆廷怀中，温润的像是猫咪。
琵琶公主生育不久，身体还未恢复元气，李兆廷伸手点指，以天残地缺大补天术弥补她的身体损伤，以一阳指舒缓她的气血，唱着歌哄她入睡。
无论是作为琵琶公主，还是作为龟兹女王，在西域这片土地，很难有完全放松的睡眠，感受到安逸的氛围，琵琶公主打个呵欠，沉沉的睡过去。
不知不觉，一觉睡到翌日下午。
琵琶公主从软榻上醒来，看着身边的李兆廷，全身心都觉得舒适。
“侯爷，奴家身体不方便……”
“我不是色中饿鬼，若是连这点事都忍不住，哪有资格迎娶佳人？”
“奴家毕竟是龟兹女王，在孩儿继承王位前，不能真的嫁给侯爷。”
“你遇到麻烦了？”
“侯爷怎么知道？”
“这叫——心有灵犀。”
自古以来，以幽怨、抱怨、郁闷的语气讲话，往往藏着很多麻烦。
龟兹女王也不例外。
“侯爷去年大闹西域，搞得西域各大帮派疯了一般争斗，耗尽资源培养自家弟子，各方势力打的不可开交，蒙元高手趁机入侵，杀得腥风血雨。”
“有人来龟兹搅闹？”
“擎天剑派和四方门都想把总舵搬迁到龟兹，两家因此发生冲突。”
“我觉得擎天剑派更合适，作风相对比较正派，四方门龃龉太多，老辈与老辈争斗，小辈与小辈争斗，只要四家长老有一个活着，就会有争斗。”
“擎天剑派也不安分，大师兄易水寒一心成为掌门，奈何小师弟原啸天天赋更好，武功更高，更得人心。
根据奴家查到的情报，易水寒是蒙元可汗宠妃‘云妃’的义子，云妃麾下高手如云，再加上魔师宫相助，原啸天毫无心机，不懂得防备敌人，逃不过易水寒算计，能保住命就算运气。
如果易水寒成为擎天剑派掌门，擎天剑派的威胁会超过四方门，两家都不怎么安分，奴家哪个都不想要。
不如招揽几个供奉。
侯爷有没有人选？”
说起正事，琵琶公主下意识显露女王气质，从枕边翻出一叠卷宗。
李兆廷笑道：“我帮你找找，西域奇人异士无数，肯定有合适的。”
女王惋惜道：“可惜了，奴家练武天赋实在太差，练不成高深剑法，否则侯爷传授几招，够我受用终身。”
“紫府神箫练得怎么样了？”
“略有几分成就。”
……
四方门创派老祖有四人，姓氏包含东南西北，武功包含风火雷电。
东方：东风玄功！
西门：西雷玄功！
南宫：南火玄功！
北堂：北电玄功！
四大玄功可以融为一体，组成四方四绝阵，类似“摩诃无量”，引动无边无尽的天地元气，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十倍百倍的力量，轰杀一切强敌。
就算不用玄功合体，仅凭四方玄功本身威能，也是江湖顶尖心法。
四方玄功精深程度不相上下，但以临阵御敌而言，西雷玄功最强，北电玄功次之，余下两门，稍逊几分。
从宗门传承的角度而言，除了北电玄功留有传承，别的全部断绝。
准确的说，四方门内部，只有北堂墨一位长老，另外三位都不在。
首先是二十多年前发生内乱，西门若水对战三位长老，被打落悬崖，西雷玄功自此失传，此后是南宫烈受不了宗门气氛，觉得内部龃龉太多，被挤兑的离开宗门，再往后是东方青木被四方门叛徒出卖踪迹，被人捕获囚禁。
最让人无奈的是，四位长老除了西门若水之外，都有子嗣，但他们全都把武功藏着掖着，亲儿子也不教。
长老失踪，武功失传。
四方门小辈，都不会四方玄功。
最接近失传的是——南火玄功。
隐姓埋名多年的南宫烈，被易水寒发现踪迹，被魔师宫高手追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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