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小心翼翼！

兵败如山倒！

当郭子仪，范小二引三千骑兵，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冲到一处大坳口高处，在他们眼前，正上演着一场大溃退。

此时，下了一天蒙蒙细雨的天气似乎停了，西方也似乎透出正在落山的残阳，烧透了天边云层的残阳，映照着战场上斑驳的尸骸与折断的旌旗。

他看到残阳映照下，溃军如决堤的浊浪，冲向狭窄的山道，河岸，田埂。跌倒者瞬间被铁靴踏碎胸骨，伤兵拖着断腿爬行，在泥浆中抓出十道血痕。

远处粮车倾覆，白米混着血水流淌，铠甲、弓弩、甚至装满铜钱的箱子被扔进路旁沟渠。

还看到一名百夫长挥刀砍向挡路的溃兵，却被更多人扑倒分尸，还有僚人跪地求饶，却被后方逃窜的马蹄踩烂头颅。

更远处，打着大唐日月旗的上千骑兵，正在不断崩溃的僚人群中左突右冲，把剩余稍微有一点组织力和反抗能力的部队冲散，并不断的驱赶着士气跌落到谷底溃兵，让他们不停地溃退，自相践踏，就如草原上，那放牧着的数万超大羊群归栏.....

“来迟了.....”范小二似乎是轻轻吸了一口浊气，拉着缰绳看着西边的残阳......

他不怀疑校长会败，但，应该是今天早上才开战，不到一万的大军对十数万叛乱的僚人，现在的天，似乎还没黑.......

郭子仪又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脑子则有些混乱......

梅叔鸾祸乱岭南将近一年，朝廷派遣十万大军平叛。

大军还没到，就被冠军大将军轻易打败了？

他不得不相信，远处溃退途中的数万僚人败兵，这根本没办法怀疑怀疑。

这里并没防御工事，僚人的组织力也全部崩溃，根本没法进行补给和休息，却要不停遭受伤亡……古往今来，由大撤退演变成大溃败的事情太多了，怎么也不会差这一次.....

所以，这岭南平叛.....似乎就这么轻易胜了？后续主将李祎的五万大军还在行军，后续，似乎只需要对岭南各个地区进行清剿？

毕竟，这里是贼酋梅叔鸾的主力，伪帝更是亲自坐镇指挥，这样的大溃败对整个岭南的战局就是决定性的。

“命令，骑兵分散成团，配合友军驱赶溃兵，把这些的溃兵驱赶向东南，那里有一条大江阻路，只要挡住那里，这些溃兵要不跳江，要不就投降......”

郭子仪不做他想，迅速向身后已极为疲惫的三千骑兵下达将令。打这种顺风仗，就算再疲惫，也不存在的....

他觉得手中的三千骑兵还是有用的......虽然并非有多重要，也并非是胜负手，但汤能喝一点还是要喝一点，不然将士也不答应.......

他，看着落下的残阳，最后一缕昏黄照在大江上的几十艘巨舰，照在广州府的巨型城墙。

此时，他才真正的明白，也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锋锐为天下冠，”什么是圣人都心心念念的冠军侯，什么是，威名盖压当世.....

想到自年龄与李节帅相差仿佛，还早早的中了武进士，在他面前，却站如蝼蚁般，默默无闻！

不过，此次也正好向这位李节帅请教的机会......以后，我未尝也不能如此。

···

当郭子仪领着十几名亲兵，与范小二正向城池行进的时候，就见面前一个赤膊全身浴血的汉子，骑在一匹极为高大的马上，单手持一把大号陌刀，挥刀把一个疯狂逃跑的僚人军将拦腰斩断后，并打马向他们方位前来。

郭子仪心中，突然有些忐忑起来了。

他是见过范小二杀敌的，那种冲进敌阵疯狂甚至有些变态的杀戮，全身浴血的模样让他记忆犹新。

而现在面前这位，也是李节度麾下另一个战将，汗血马，陌刀，看样子似乎比这范小二还要疯狂。

“靠女人吃软饭的货，扔下部队不管，用陌刀骑着马追敌，看把他给招摇的.....”

范小二看李嗣业手持大刀过来，脸色不好看，一个步兵把他这骑兵的活都干了，还有他手上特制陌刀，胯下的汗血宝马，他简直是妒忌的要发疯。

不过脸上带着笑容，举起马槊远远的向李嗣业打招呼，只是嘴里小声叽里咕噜的骂着。他尤其眼馋李嗣业胯下的宝马，还有李嗣业那并不精湛的骑术，就靠着蛮力，简直是侮辱了这匹汗血马。

当然，在苦心岛考核最多的就是兵法谋略以及带兵打仗能力，个人武力只是加分项。

他对校长所讲的东西是样样稀松，就马上功夫在同学中还值得一提，而这李嗣业的步战却是断崖式的第一，自然是害怕被揍失了面子，只能是一副笑脸亲近模样。

“不是.....”

郭子仪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说，这个身处尸山血海无一和之敌，眉峰如刀，煞气冲天，周身三丈无人敢近身的绝世猛将，是靠女人吃软饭的？

郭子仪无语的看向范小二，尤其是看他脸上笑嘻嘻，嘴里的恶毒碎嘴，这让他感觉这世界简直太荒诞了。

他吃谁的软饭，哪个名门贵女？

还有，这种顶天立地的绝世猛士，就算迎娶世家贵女也有资格了吧，吃软饭？你小子特么莫不是说笑吧？

他突然想到，这猛士与范小二籍籍无名，却都在那位屠戮百万的节帅麾下，

有这当代‘人屠’的名声，尽管他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也对将拜见上司的上司，心中忐忑起来。

按之前张守珪张大都护对他所说，

这位李节帅是医官出身，是有医者父母心的。

让他不要听外界那些什么当“当代人屠”的流言蜚语，全是政敌造谣信不得。

还说，李牧他这个以前的老搭档待人非常和气，善为人师，尊老爱幼，很讲大局，也很讲义气，还会顾及别人面子，尤其，是个对百姓很好的好官，绝对是个大唐不可多得的顶梁柱，可千万别因名声而对他产生误解了。

至于兵法之道，他与我领悟不在一个方向，他更善于兵技巧，兵阴阳，你有机会遇到后定要执礼虚心请教.....

但，当看到这两位战场的疯劲，还有战场满地碎肉的凶残，让他心中升起这位李节帅麾下全是这种极度凶残战将的认知。

毕竟，麾下两个籍籍无名都如此凶残，那位“人屠”到底凶残到什么地步，才能让这两位战场猛将心服口服？

要知道，如今他只知道他麾下就一个高仙芝一战灭大勃律传出点名声，其他真的是籍籍无名的。

这越发的让他越发的小心翼翼了。

至于张大都护对他所说，如今他是半信半疑，

估计很可能是与这位李节帅关系极好，替他遮掩身上污点吧......

这两个麾下战将煞气如此之大，这位有着“人屠”恶名的节帅呢？

他是个情商极高的聪明人，觉得还是见这位李节帅之前，好好向范小二打听一下性情为好。

免的因为说错话，应对失误会让他再无出头之日。

如今，李牧在他心中已经是个冷酷到极致的杀人狂魔，一年三百多天，四五年一千多天，这每天不杀上个千八百人，就极为不舒服的变态，到底该如何应付啊....

“小二，节帅可有什么忌讳之类的，性情如何啊.....”

见李嗣业与范小二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没什么问道的话语，再次追击而去后，他有些小心翼翼问道。

“忌讳，没忌讳啊？”

“他很喜欢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呢，没有一点架子，还与我们开玩笑，请我们品评他的厨艺.....”

范小二没心没肺疑惑道。

话说，其他同学或多或少都对校长越来越惧怕，但他却没什么感觉，一直对他都很亲切的。

后来听封常清偷偷提醒他，让他要对校长恭谨一点，但他恭敬了，却感觉校长又不高兴。

“真的如此？还亲自下厨？”郭子仪更疑惑了，但他无论怎么看，这范小二也不像是作假。

最终，郭子仪心里这才松口气，笑容有些干，道：

“倒也是盼着有机会品尝到节帅的厨艺......”

对打扫战场的士卒打听后，两人带着十几个人向码头行去。

此时，天色也完全暗了下去，码头却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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