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您的意思是……”
“苏晏。我要用苏晏这个名字出现在编剧栏里。”
挂断电话后，温诗萤震惊地看着我：“你就是夜归人？”
我点点头。
“天哪，我一直都在看你的作品！”她激动地说，“《夜雨霏霏》《城南旧事》，都是你写的？”
“是的。”
“为什么要用笔名？”
我苦笑：“因为在所有人眼中，我只是林家的女婿，一个靠女人吃饭的废物。”
“如果用真名，谁会相信这些作品是我写的？”
温诗萤的眼中闪过心疼的神色：“晏哥哥，你太低估自己了。”
三天后，我在华谊影视的会议室里见到了投资方。
当制片人王总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苏先生，您就是夜归人？”
“有什么问题吗？”我淡定地坐下，双手放在会议桌上。
“没有，只是……听说您是林氏传媒总裁的丈夫？”另一个投资人试探性地问，声音中带着某种微妙的意味。
“是又怎样？”我反问，眼神锐利，“这影响我的作品质量吗？”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我拿出准备好的资料，声音平静而自信：“各位可以看看我的作品履历。”
投资人们传阅着资料，表情逐渐从怀疑转为震惊。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苏先生，您的才华确实让人敬佩。”王总开口，语气变得恭敬起来，
“我们愿意以1200万的价格购买《长夜将尽》的版权，外加后续分成。”
1200万！这个数字让我内心激动，但我还是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可以。”我点点头，“什么时候签合同？”
“越快越好。”王总说，“另外，我们希望您能担任编剧顾问，参与后期制作。”
走出华谊大厦时，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这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温诗萤。
“真的吗？1200万？”她在电话里惊呼，“晏哥哥，你太棒了！”
“想庆祝一下吗？”我问。
“当然！”
那天晚上，我们在一家西餐厅里庆祝。
“为了苏晏的成功！”温诗萤举起酒杯。
“为了重新开始！”我和她碰杯。
酒过三巡，温诗萤的脸颊泛起红晕，看起来格外动人。
“晏哥哥，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她问。
“什么？”
“你的坚持。”她认真地说，“这些年来，即使没有人认可你，你还是坚持创作。现在你终于证明了自己。”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的鼓励，我可能早就放弃了。”我看着她，
“是你让我相信自己是有价值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
“现在你已经结婚了。”她低下头，“我不应该和你这么亲密。”
我沉默了。她说得对，我确实还是已婚状态。
“萤萤，我……”
“别说了。”她打断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餐厅门口走过。
是林若歌，她挽着江慕言的胳膊，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温诗萤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他们。
“是你妻子？”她问。
我点点头。
看着林若歌和江慕言的亲密互动，我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我们已经说好各过各的，但真正看到这一幕时，还是会感到刺痛。
不等我回答，温诗萤突然站起身，朝着林若歌他们的方向走去。
“萤萤！”我连忙跟上。
“你好，请问你是林总吗？”温诗萤礼貌地向林若歌打招呼，“我是温诗萤，恒信律师事务所的。”
林若歌看到我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们……”
“我们在庆祝苏晏的新项目。”温诗萤大方地说，
“华谊影视刚刚买下了他的剧本版权，1200万呢。”
林若歌的表情从震惊变为复杂。她显然没想到我竟然有这样的成就。
“1200万？”她不敢置信地问。
“是的。”我平静地说，“苏晏先生不仅是你的丈夫，也是知名编剧夜归人。”温诗萤补充道。
江慕言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没想到苏先生这么有才华。”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过奖了。”我淡淡地回应。
林若歌的眼神在我和温诗萤之间游移，明显在猜测我们的关系。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温诗萤说完，挽住了我的胳膊，“晏哥哥，我们走吧。”
走出餐厅后，我有些责怪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你出一口气。”她理直气壮地说，“看到她刚才的表情了吗？她肯定在后悔。”
回到家后，林若歌已经在客厅里等我了。
“我们谈谈。”她开门见山地说。
“谈什么？”我在她对面坐下。
“关于你和那个温律师。”她的语气中带着某种质疑，“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我如实回答。
“只是朋友？”她不信，“我看你们很亲密。”
“就像你和江慕言一样亲密。”我反问。
她被噎住了。
“若歌，你没有资格质疑我。”我继续说，
“是你先提出各过各的，现在又来质疑我的交友，你觉得合理吗？”
“我……”她想反驳，但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刚才很惊讶我的版权费是吧？”我看着她，
“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只会依附你的废物。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也不想了解。”
林若歌的脸色变得苍白：“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站起身来，
“五年了，林若歌。五年来我一直在努力成为你希望的丈夫，但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
“现在我按你说的方式开始自己的生活，你反而不适应了？”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问道：“那个温律师，是你的前女友吧？”
我没有否认：“是的。”
“你还爱她？”
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
“如果你想要自由，我们可以离婚。”我最后说道。
林若歌的眼中闪过惊慌：“离婚？”
“对。”我坚定地说，“与其这样互相折磨，不如彻底解脱。”
4
我的成功很快在圈内传开了。更多的投资方找到我，希望购买我的其他作品。
“苏先生，您手头还有其他作品吗？”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总亲自给我打电话。
“有几个。”我翻着自己的作品目录，“《归路》《时光倒流》《夜未央》。”
“能否都看一下？”
“当然可以。”
一周后，三个作品全部售出，总价值超过3000万。
我决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夜色工作室。
“恭喜你，苏老板。”温诗萤举起咖啡杯，“你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谢谢你的支持。”我看着她，“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走到今天。”
“别这么说。”她摇摇头，“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项目正式启动后，我才发现这部戏的法律顾问是温诗萤的律师事务所。
“苏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合作了。”在项目会议上，温诗萤对我说，眼中闪着职业化的光芒。
“确实很巧。”我回应，努力保持专业。
在合作过程中，我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一面。
我对剧本的把控，对故事节奏的理解，对人物性格的刻画，都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苏编剧，您的想法很有创意。”导演张导对我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敬佩的表情，
“这个角色的设定实在太精彩了。”
“谢谢张导。”我谦虚地回应，但心中的成就感无法言喻。
这种被专业人士认可的感觉，比什么都要珍贵。
林若歌开始频繁出现在拍摄现场。她说是为了监督投资，但我知道她是想确认我的真实能力。
当她看到整个剧组都围着我讨论剧本，看到导演对我言听计从时，她的表情变得很复杂，眼中闪过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
“苏晏。”拍摄结束后，她叫住了我，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事？”我头也不回地收拾着资料。
“我……我想道歉。”她难得地低下头，声音变得很小，“这些年，我确实没有好好了解过你。”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她。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她试探性地说，眼中带着一种恳求的神色。
“重新开始？”我笑了，那笑容中带着讽刺，“若歌，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她急切地说，上前几步，“我现在知道你的价值了，我们可以……”
“因为你心里有江慕言。”我打断她，语气冷静得像在陈述事实，
林若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摇晃。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继续说，“你看到我有了成就，有了价值，所以想要重新得到我。”
“但感情不是商品，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苏晏……”她试图解释。
“够了。”我摆摆手，“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与此同时，江慕言显然感受到了威胁。
他开始在各种场合贬低我，说我是靠妻子的关系才得到机会的软饭男。
在一次行业聚会上，他当众嘲讽，声音故意放大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有些人啊，离开了女人就什么都不是。现在装模作样当什么编剧，还不是靠老婆的公司投资？”
在场的人都看向我，等着看好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我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拿出手机，当众给王制片打了个电话，动作从容不迫。
“王总，麻烦你跟在场的各位解释一下，我们的合作是怎么谈成的。”我按下了免提，声音平静而自信。
王总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苏编剧，您说笑了。”
“是我们主动联系您的，您的作品在业界口碑极佳。”
“这次合作完全是基于商业考量，与其他因素无关。”
“那合同金额能透露一下吗？”我问，眼神挑衅地看着江慕言。
“版权费是1200万，后续分成另算。”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议论声此起彼伏。
江慕言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青白交替。
“江先生。”我看着他，声音中带着嘲讽，“请问，我哪里需要依靠女人？”
全场鸦雀无声。
我继续说：“倒是有些人，追了人家五年还追不到手，现在还要在背后说酸话。这就有点……”
我故意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江慕言的脸彻底黑了，咬牙切齿地说：“苏晏，你别太嚣张！”
“嚣张？”我冷笑，眼中满是轻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有本事，你也拿出一个1200万的合同来？”
这场对峙的结果是，江慕言灰溜溜地离开了。而我，则在业界彻底打响了名声。
5
我的成功引起了林家的警觉。林老太太亲自约见了我。
“小晏，我听说你最近事业发展得不错。”她看似和蔼地说，但声音中带着一种威严。
“是的，奶奶。”我恭敬回答。
“但是，你不要忘记，你现在的一切基础，都是林家给的。”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犀利，
“包括你的人脉，你的机会。”
我笑了：“奶奶，您说得对。所以我准备还清这笔债。”
“什么意思？”她皱起眉头。
“我会把这五年来林家在我身上的所有投入，包括生活费、社交成本等等，按照合理的利息全部还清。”我平静地说，
“到时候，我们两清。”
林老太太的脸色变了，茶杯在她手中轻微颤抖：“小晏，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自由，奶奶。”我直视她的眼睛，“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厉声道，“你以为离开了林家，你能做什么？”
“我可以做很多。”我从容回答，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奶奶，这是我最近的收入证明和未来项目的预期收益。我有能力独立生活。”
看到那些数字，林老太太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即使如此，你也不能和若歌离婚。”她最终说道，
“两家的合作关系太复杂，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那如果我能承担呢？”我问。
“什么意思？”
“如果我能保证林家不受任何损失，甚至获得更多利益，您愿意让我们离婚吗？”
林老太太沉默了很久：“你有什么计划？”
我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我准备投资的几个项目，总投资额5000万，预期回报率300%。”
“如果成功，足够补偿两家合作的损失。”
她仔细看着文件，表情越来越惊讶。
“你真的想清楚了？”她问。
“想清楚了。”我坚定地说，“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那天晚上，林若歌找到了我。
“听说你和奶奶谈过了？”她开门见山。
“是的。”
“你真的要和我离婚？”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我没有犹豫。
“为了那个温律师？”
“不只是为了她。”我看着林若歌，“是为了我自己。”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问道：“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重新开始，想真正了解你，想成为一个好妻子呢？”她的眼中闪着泪光。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若歌，你知道吗？如果你半年前这么说，我一定会很高兴。”我叹了口气，“但现在太晚了。”
“为什么太晚了？”她急切地问。
我平静地说，“感情这种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是你想挽回就能挽回的。”
林若歌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苏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知道。”我递给她纸巾，“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就因为江慕言吗？”她哽咽着问，“我跟他之间其实没什么的。”
我笑了，“我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我永远不会认清现实，也不会有勇气改变。”
她愣住了。
“若歌，我们和平分手吧。”我最后说道，“给彼此一个体面的结局。”
一个月后，我们在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财产怎么分割？”工作人员问。
“各自保留各自的。”林若歌说，“我不要他的版权费，他也不要我的股份。”
办完手续，我们走出民政局。
“以后还是朋友吗？”她问。
“当然。”我点点头，“希望你能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你也是。”她勉强笑了笑。
当天晚上，我搬出了林家的别墅，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公寓。
第一次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我给温诗萤打电话：“我自由了。”
“恭喜你。”她的声音中带着喜悦，“那现在我们可以……”
“等等。”我打断她，“萤萤，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什么？”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我认真地说，
“我想确定，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因为逃避婚姻而产生的错觉。”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明白。那你需要多长时间？”
“给我半年时间。”我说，“半年后，如果我们都确定彼此的感情，我们就正式在一起。”
“好。”她同意了，“我等你。”
6
接下来的半年里，我全身心投入到事业中。
夜色工作室发展迅速，我们制作的几部剧集都获得了很好的反响。
我也开始尝试当导演，执导自己的作品。
《长夜将尽》开拍的那天，来了很多业界大咖观礼。
我站在监视器前，指挥着整个剧组，那种感觉前所未有的爽快。
“苏导，您觉得这场戏怎么样？”男主角问我。
“再深入一点。”我说，“你的角色在这里应该是愤怒中带着绝望，而不是单纯的愤怒。”
“我明白了。”他点头，重新投入表演。
看着整个剧组都在为我的创意努力，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这时，我的助理小李跑过来：“苏导，温律师来了。”
我抬头，看到温诗萤站在不远处，身穿职业套装，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让她等一下。”我说，“等拍完这场戏再说。”
一小时后，我走向她。
“你变了很多。”她说，眼中带着欣赏。
“怎么说？”
“更自信了，更有魅力了。”她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苏晏。”
“谢谢你的等待。”我握住她的手。
“值得。”她回握我的手，“现在你想清楚了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想清楚了。我爱你，萤萤。不是因为逃避，不是因为习惯，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我也爱你。”她说，“爱现在的你。”
我们拥抱在一起，周围的工作人员善意地鼓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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