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一点过往
随后的记忆，却突然像是记不清楚般，蒙上了一层白雾。俞眠大体能知道镜无危应当是跟自己打了一架，但快得根本看不清细节，整段记忆很快就消失了。
而等再次清醒时，镜无危已然脱离了稚嫩的模样，变成了个少年。
他们没在天剑阁，好似在一处渔村，远远望去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
镜无危的状况有些糟糕，面前有只精怪一直在攻击他，而他看似冷静实则身上血迹斑斑。
俞眠感觉自己处于高位，冷眼看着他们缠斗，终于，在镜无危体力不支快要被致命一击时，她出手了。
一击毙命。
而“被击倒”的镜无危却立马爬了起来，他颇为惊喜：“你终于肯出现了！”
镜无危绕到她跟前，脸上都是笑意：“自从上次在神渊见过之后，你再也不肯出来再见我一面。我现在已经很强了，准备冲击元婴。”
而俞眠没在这个身躯里感受到任何情绪：“你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我在这里？”
听闻这话，镜无危面色一僵：“你连自己都忘了？”
他有些慌：“等等，你还记得你是从神渊里出来的吗？当时你认可了我，随后附在玄陨上，交代我要好好养护。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俞眠没说话，她尝试动手动脚，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有手脚，只是个光团。
她蹦蹦跳跳围着镜无危打转，而此人却陷入了思考：“难不成养护的方式错了？不应该用炎金石？那用什么？”
话语却不由俞眠控制脱口而出：“你，很弱。”
镜无危有些尴尬：“你再等等，我还小，再等我几年。”
可这光团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直重复着：“你，很弱！”
无论镜无危怎么解释，这几个字一直萦绕着他。
终于，他有些忍无可忍，双手就抱了上去：“好了，不要再说话了！”
镜无危似乎试图找她的嘴，但一个光团哪儿来的嘴。
下一瞬，光华大作，俞眠视线里都感受到了暴涨的光亮。
“血……你要，我的血？”镜无危捧着她眼里都是震惊，“不对，你在吸收我的灵力！”
汹涌灵力从镜无危体内源源流淌进俞眠的身体，镜无危身体有些摇晃，他努力想要将手抽出来，却都是徒劳。
“等等！希音，你等等！”
灵力快速从镜无危身体流进俞眠的身体，他大喊：“你节制一点！”
然而这一切都无用，直到他晕过去了，这边才停下。
俞眠感受到腹中依然饥饿，不吃还好，这种吃得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很难受。
但瞧见这人都晕过去，若他死了，可就没有下一顿了。
光团停下，贴在镜无危脸旁边等他醒来。
中途有不少凶兽想要过来啃噬，都被她一一击退。
等到镜无危终于醒来，她又消耗了不少灵力。
看着这一地的凶兽，镜无危沉默了。
“难怪你说我弱，一个巫眼兽都要耗费我不少精力。”
而这地上一堆，竟都给希音打败了。
他看着浮于半空的小光团挠挠脸：“我知道了，因为我太弱，养料不够，所以你无法像一般剑灵一样存续在这世上。希音是不死真灵，以这把剑为身确实委屈了你。”
“不过，”镜无危话锋一转，“我们得商量一下，往后我会定时给你血和灵力，我给多少你吃多少，不许多要。”
若每次都像这样，他哪里受得了。
可俞眠没法回应他，像是太饿没力气说话般，只能那样静静看着他。
而镜无危往体内一探查，神情瞬间慌乱了一瞬：“怎么境界还跌了！若是被父亲发现——”
“不行，得先找个地方闭关，把修为提上去再回宗门。”
他顺手就要把光团塞进去，临了前还嘱咐：“在外人面前你不可以出来知不知道，我现在确实很弱，或许还护不住你。”
小光团哪里听得懂，转头就进了剑里陷入沉睡。
而这段记忆也到此为止，下一个睁眼的瞬间，镜无危盘腿坐于她面前指尖直抵她眉心。
那指尖冒着血珠，带着汹涌灵力一点一点沁入俞眠体内。
她能明显感到这些精血和灵力带给身体的变化，思绪更灵活，身体也更舒畅，像是更加坚实地踩在了这个世界上。
而对面的镜无危脸色却有些发白，他收了手后，脸上带着些清浅的笑意：“眠眠，这次我需闭关半月恢复原有的修为，这期间护法就有劳你了。”
“他们看不见你，只会以为这是我设立的阵法。若是遇见我父亲，也就是上次罚我的那个人，也万不可像之前那样莽撞对他出手，知道吗？”
俞眠能感觉到自己心中不快，没有张嘴说话。
谁知镜无危非常固执，捧着她的脸又重复了一遍：“眠眠，听到了吗？他是掌门，是我父亲，修为也比我高，我不想让他发现你。”
俞眠也倔，就是瞪着眼睛不说话。
对面的人轻轻叹了口气，视线却不自觉在她唇上逡巡，看了半晌，他终究也没做什么，只是将手指放在上面轻轻揉着。
“眠眠，再等等，等我能让你不再消失沉睡。我很快就能修炼到大乘，等到我最强，你想做什么都行。”
见俞眠不肯理他，镜无危又小声开始自言自语：“这次又引了两个小境界的修为给你，估摸再过半年就能准备结婴。”
他摸着下巴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总觉得除了修为还有什么消失了。”
镜无危摸着自己心口，百思不得其解。
俞眠看着他，却能感受到这具身体比上次更活跃些的情绪和想法逐渐萌芽，不再是那般毫无情绪的躯壳。
“师弟，掌门有请。”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镜无危眼神一暗：“嗯，师姐，我马上来。”
师姐？俞眠心中微动，想要抽身去看，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像之前那次随意活动。
她跟着镜无危的动作，见到了外面的人。
那个叫莫霜的女子面露担忧地看着他：“师弟，掌门看起来情绪不太好，你——”
“无妨，”镜无危淡淡地笑了笑，“师姐不用担心，又不是第一次了。”
莫霜不知道说什么，跟在后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师弟，你最近是不是不太高兴？”
镜无危疑惑：“并无，师姐怎么会想到这么问？”
莫霜盯着他整理措辞：“我看你最近好像很少笑，也没之前活泼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师姐说说？”
一阵风吹过，发丝挡住了镜无危半张脸。
他缓缓转过头去，好一会儿才道：“可能长大了吧。”
俞眠的心脏砰砰跳，她好像猜到了什么。
接下来见到镜齐后的场景却开始模糊了起来，俞眠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眼前的画面。
她只知道镜无危又在挨揍了，那人还骂他：“一连数月，你的境界为何还没有提升！”
皮肉跟鞭子相接的声音听得她发疼，镜无危似乎被揍了好久终于体力不支晕倒一切才结束。
她用力拨开眼前的迷雾想要靠近些，却越拨越发看不清。
耳边的声音忽近忽远，有人在小声争吵：“怎么这个东西也给她看，不是说好只看高兴的部分吗？”
另一个人：“她的自我意识很强，我们不是真身，控制不住。”
“嘘，她要醒了。”
俞眠：……嘘什么嘘，我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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