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最后一次
这种献宝的态度让俞眠沉默了。
这动作很像妖族打猎回来，把食物喂给嗷嗷待哺的孩子。
她看看镜无危又看看地上瞪死眼的李海，从储物戒里抽出一把匕首便蹲下去了。
既然镜无危做了这个父亲，那她就不会让他失望！
哼哼，就让这狗东西成为她手下第一个亡魂！
刺下去的时候，不再像上一回害怕，这次，俞眠毫不犹豫。
开了刃的匕首接触到脆弱的脖颈，发出了“铛——”的清脆声。
“嗯？”
锋利的刀尖刺在李海脖颈上，堪堪隔着半寸不到的距离，就是没扎进去。
“这不是凡人吗？”
俞眠不解，也不等镜无危解释，抬手又朝李海眼睛戳去。
刀尖几乎已经贴着李海的瞳孔就是刺不进去。
俞眠不信邪，朝着他眉心，脖颈，耳朵，心口各来了几下。
李海年纪大了，即便再有雄心壮志，也被她这手段弄得有些崩溃了：“你就不能找个厉害点的法器！”
杀人也要给个痛快啊!
被镜无危投喂的猎物吼了，俞眠立马向“父亲”告状：“他凶我。”
看她玩了半天的镜无危面带微笑，不急不忙教她：“杀人要用利器，这把匕首破不开他的防御。不是给了你希音，用那个。”
俞眠拿出希音，那清冽的剑光在李海脸上一闪而过，他闭嘴了。
她嘟嘟囔囔：“这剑有些太显眼了，我想要个精巧点的小刀。”
又不是剑修，她不喜欢扛着把剑走，别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武器是什么，那得拼硬实力。
俞眠还是更喜欢来点阴的。
镜无危摇头一笑：“好吧，等我拿到混元玄陨，再给你打一把小刀。”
俞眠将希音放在李海脖子上跟镜无危聊天，要刺不刺的样子，吓得老人家汗毛直立。
“真的？！”她来了精神，“那不是对你很重要吗？”
镜无危脸不红心不跳情话脱口而出：“嗯，但你才是最重要的。”
俞眠故作扭捏地把希音在李海的头顶磨了磨：“又在说些让人害臊的话了。”
锋利的剑气未接触到人，便将他头顶那块头发都削了开来。
李海绝望闭眼。
而俞眠是故意的。
玩够了，她便举剑，等着李海睁眼的瞬间，刺了下去。
突然间地动山摇，灵光身后的地宫喷薄而出，化作千丈光柱贯入九霄。
炽白光芒照亮了几人的脸，镜无危却低头看着那根忽然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一条，微末的因果线，架在俞眠跟李海二人之间，差点被希音斩断。
「等等。」
镜无危握住了俞眠的手：「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先留着。」
俞眠瞪圆了眼，立马调转剑尖把希音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玩我呢，不早说。」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杀人了。
镜无危被她这又怂又凶的可爱样逗笑了：「回头补偿你，他会死的，只是不是现在。」
没想到李海就是那姑娘的孩子，当初从她身上牵的因果线不能断。
知晓镜无危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都用上传音了，俞眠知道轻重。
她哼哼地收了剑，看着镜无危将人绑起来收到一座小塔里。
“那是什么？”俞眠努努嘴，示意他看那已经逐渐淡下来的冲天灵光。
“神物出世，有人触发了禁制。”
镜无危淡淡跟她解释，原想抬脚就走，谁想看到俞眠那亮晶晶又眼巴巴的目光，他便移不开脚了。
如果他现在说要走，小狐狸肯定嘴上哼哼唧唧但会很听话地就跟着他走，懂事得有些叫人心疼。
镜无危温柔道：“去看看？”
“嗯！”
俞眠兴奋地在前面开路，拿着希音在地宫里东敲敲西敲敲。
她很少来这种地方，多是在洞府里，偶尔白尘会带着新鲜玩意儿给她玩，更多时候便是撑不住就睡觉。
说起来，这两百多岁的时光，竟不如遇到沈怀瑾之后这一年多来得清晰。
好像她最近也很少困倦得睁不开眼，不会再一闭眼又是十几年过去了。
她煞有介事跟镜无危介绍：“你知道吗，这种地方最讲究了，有很多机关的。一不小心走错了，就是暗器毒药，可得跟紧我。”
“嗯。”镜无危眉眼带笑，没戳穿她。
这是他在话本里写过的情节，但仅限于低等秘境，神渊这种地方手段更为粗暴些。
俞眠在前玩闹，兴奋又小心翼翼地试探。
多数攻击都被镜无危暗中拦了下来，留了些唬人但伤害性不高的术法给俞眠玩。
俞眠一边走一边问他：“你的身体还好吗，这刚晕了好几日，不会再晕了吧。”
她可不想被人追着跑了。
没想到，镜无危居然很老实地回答了她：“估计还会有一次，下一次，应该就是练气了。”
“啊？”俞眠转过头有些懵，“你到底在做什么？”
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境界会下跌，但实际上打起架来又毫不含糊，完全跟外在境界不一样，实在是……
有些阴险。
镜无危淡淡一笑：“做个弊而已。”
多的他不肯说，俞眠便换了个问题：“那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晕，下次万一我没在你身边可怎么办？”
镜无危轻瞥一眼，吓走了角落的魂兽：“眠眠会离开我吗？”
这话问的，当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说离开他了。
俞眠顾左言他：“你这什么话，就算我不离开，也不一定打得过要你命的人。”
镜无危语气很轻但很肯定：“不会，只要你在，就没人能伤我。”
俞眠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应该是“只要他在，就没人伤害她”吗，怎么又反过来了。
“……你能放心就成。”
反正真打不过，她肯定会跑的。
玩了一会儿后，俞眠便有些累了，撒娇攀上镜无危脖子就要抱。
这几日又是逃跑，心神防备精神紧绷，放松下来人就困得不行。
镜无危搂着她，抬脚便是百米外，连中间的禁制都未触动，两人就这样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直到俞眠在他臂弯里放松下来睡着了。
恬静的睡颜，柔软的身体，镜无危细细地打量着每一寸，看了又看，迷恋不知餍足。
鼻尖抵上她的头顶，镜无危轻嗅那温暖的气息，蹭着额头勾了勾嘴角。
踏实的，完整的，拥抱在怀里的，她。
熟睡的俞眠没看见，那沉得吓人的眼神。
“没关系，最后一次，很快就不用再过这种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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