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走散
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细密的鸡皮疙瘩自指尖战栗地爬上来。
这声音，她认得！
那个已经被沈怀瑾杀了两次的人！
见鬼了！他怎么还活着！
俞眠心脏怦怦跳，张嘴就要大喊，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嘴。
“这么坏，又要叫人啊。”
那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像是好友间闲话般轻松。
“别那么怕嘛，我只是想找你帮个忙。”
俞眠的面具被他的手拱起来，眼睛被面具挡住看不见外面。
她的左手被他制住，整个人以环抱的姿势被迫朝后退。
“对，就是这样，很听话。”
俞眠的呼吸颤抖着，人也紧绷着。
这人绝非人类，哪有人死了两次还活过来的。
不是人，不是妖，那难道是鬼吗？
她的呼吸很快，脑子里急速思索着。
不对，这世上没有鬼，但——
有魔。
感受到俞眠的右手动了动，那人游刃有余警告她。
“老实点，别以为普通的武器能杀死我。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拧断你的脖子。”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俞眠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若是退到黑暗里，才真是任人宰割。
察觉到她停顿了下来，周天景微微勾唇。
真是好吓唬的小妖怪。
下一瞬，他便感觉剧烈的灼痛感自裆下起。
如烫红的铁烙按在了那处，爆开灼热的火团，痛得人瞬间失智。
手中的符纸贴上去的瞬间便猛烈燃烧起来。
俞眠并未觉得痛，只是发现身后的人骤然松开了手。
逮住机会，她直接掀掉了面具，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嘴里大喊：“怀瑾！！”
“沈怀瑾！”
“你夫人没了——啊！”
身后疾风起，她感知到危险敏锐地翻滚在地，却还是被利刃刮伤了腿。
方才那人带她退到了巷子里，如今她这么一喊，巷口密密麻麻的虎头脸齐齐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真是吓得她想赶紧爬回去。
“哎呀，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你怎么面具都不戴的啊？不戴面具不尊重虎神，会被惩罚的。”
“小心虎神把你捉去吃了！”
他们自顾自地说着话，俞眠都分不清谁在开口。
身后危险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她咬咬牙直接冲进了人群。
“你个小姑娘，话不好好讲的，干嘛撞人啦！”
她一路往前，转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去。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重复的面具和交叠人群，推着她往前走。
周围面具下不断投来异样的眼光，所有人只她将自己的脸露在外面。
人群越来越拥挤，她挤在其中逐渐失了力气，却又无力违逆人流只得硬着头皮朝祭祀台的方向去。
“想找沈怀瑾，跟我走。”
一堆混乱的声音里，俞眠听见了个利落的女声。
那人伸出一只手将面具按在她脸上。
“戴上。”
那是个姑娘，她搂着俞眠的肩，强势地挤着人群往侧边楼里走去。
俞眠没有反抗她，若不跟着她走，她得被推到人群最多的祭祀台旁。
她跟朱娇娇目的也不在这里，只说随便逛逛随后去酒楼上边喝茶边观看盛况。
哪知半途就走丢了。
好一会儿后，那人带着她挤出了人群，拉着她就往旁边小巷子走。
俞眠立马警惕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掀开了面具，露出张清秀的脸。
张玉风真诚地告诉她：“你是想找人对不对，现在这个情况在人群里怎么找。我们得先去高一点的地方，起码视野好一点再说。”
俞眠刚刚才遭过一劫，没信她。
“你为什么要……算了，谢谢，我还是自己找吧。”
她转身要走，张玉风一个用力将人拉进怀里。
“我的姑奶奶，你刚还没被吓够吗？还敢自己一个人出去？”
俞眠一个踉跄直接埋进了她胸口，鼻子被顶得生疼，不解地皱着眉抬起头来又瞥了眼。
张玉风被她那眼瞥得眉心突突跳。
“你不是有符纸吗？来，往我身上拍！”
她搂着俞眠，力气又大，几乎是提着她的腰脚不着地带她走。
俞眠急了，还真将符纸往她脑袋上拍。
毫无反应。
符纸轻飘飘落下，露出张玉风面无表情的脸。
“怎么样，验出来了吗？”
“都跟你说了，带你找沈怀瑾，还不信。”
俞眠除了符纸，没有别的攻击手段了。
她倒是也有把子力气，就是不知道跟这个人的蛮力比起来打不打得过了。
转过一个弯，几步路的距离，就已经远离了人群，周围安静了下来。
张玉风一个用力就将人送进了铺子，里面的末云两人顺手就合上了门。
俞眠转过身，发现屋里还有两个男子，顿觉不妙。
“你们想干什么？！”
她害怕地往后退，却撞到了身后的东西。
那东西摔到她脚背上，俞眠低头一看，红唇白纸的纸人咧着牙微笑着看着她。
深吸一口气就想叫出来，张玉风眼疾手快捂住了。
“诶诶诶！咱冷静，冷静！啊，这没事的姑娘，就一个纸扎人，伤害不了谁。”
关键她要叫出来，就怕被隔壁其他人发现，他们占了人家铺子。
俞眠缓过气来，嘴一张就咬住了张玉风的手。
“嗷——！”
另外两双手直接捂住了张玉风的嘴。
“师叔！你小声点！”
张玉风目眦欲裂，瞪着俞眠。
痛痛痛，松嘴，我的手！
俞眠见他们三人抱作一团，赶紧往外冲。
张玉风简直是跪着扑过去将人捞了回来。
“诶！姑娘，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助你！”
这话谁敢信。
俞眠死命挣扎，张玉风不捂嘴怕她叫，捂嘴又被咬。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言：“我是沈怀瑾远房亲戚，我有证据！他，他屁股上有颗痣！”
这话一出，俞眠不动了。
末云跟云峥两个人面面相觑，感觉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半晌后，纸扎铺二楼。
俞眠坐得离他们三个远远的。
末云守着楼梯口不让她有机会下去。
张玉风指着外面：“你看，这里视野是不是很好，你想找人怎么看都可以。”
他们所处的纸扎铺，门朝后开，前面有个院子，视线没遮挡，但刚好跟热闹的人群隔开。
俞眠往外瞥了眼：“这么多人都戴着面具，我怎么找。”
她目测了下楼上楼下的距离，觉得是自己跳下去会摔断腿的那种，便放弃了。
张玉风揉揉手：“这自然要他来找你，而非你找他。你往那儿一站，他不就看见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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