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你说我胡说八道？总工却奉为圣经！
“秃鹫”基地的理论教学室内。
灯光惨白，气氛压抑。
总教官雷暴站在讲台上，背后是巨大的电子屏幕。
“今天，我们讲《超视距空战基础》。”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金属在摩擦。
“很多人以为，超视距空战，就是比谁的导弹射得远，谁的雷达看得清。”
“愚蠢！”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粉笔盒嘎嘎作响。
“真正的精髓，是战术欺骗！”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陈旧的黑白空战态势图。
“三十年前，南海上空，我们的歼-8Ⅱ飞行员，面对的是装备了AIM-120的F-16机群。”
“实力差距，天壤之别！”
“但我们的英雄，利用云层和地面杂波，创造了虚假信号源，诱骗敌机发射了导弹。”
“最终，以一换二，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雷暴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狂热的自豪。
“这是弱者的胜利！是智慧的胜利！”
“这种‘伪源诱骗’战术，至今仍是我们空战理论的基石！”
他环视全场，目光充满了压迫感。
学员们一个个屏住呼吸，听得热血沸腾。
突然，雷暴的视线停住了。
他看向教室的最后一排，那个靠窗的角落。
一个身影，正把战术教材垫在脸下，睡得正香。
雷暴的太阳穴，青筋暴起。
“周京泽！”
一声怒吼，仿佛平地惊雷。
整个教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牛犇坐在周京泽旁边，紧张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周京泽抬起头，脸上还印着书本的油墨印。
他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着讲台。
“到。”
雷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周同学睡得很香啊。”
“看来是对我的课，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不如，你来给大家分析一下，这个战例的精髓在什么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京泽身上。
怜悯，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他们都等着看这个第一天就得罪了“黑面阎王”的关系户，怎么死。
周京泽打了个哈欠。
他站起身，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态势图。
“精髓？”
“精髓就是飞行员很勇敢，运气也很好。”
全班一愣。
雷暴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问的是战术！”
“哦，战术啊。”
周京泽又看了一眼。
“用落后的电子吊舱，模拟二代机的雷达信号，在敌方雷达上制造一个假的机群，诱骗他们开火。”
他的复述，简单直接，一字不差。
雷暴正要继续发难。
周京泽却话锋一转，语气懒散。
“不过，这种战术，现在就是个笑话。”
“你说什么？！”
雷暴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说，”周京泽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这是时代的眼泪。”
“拿这种三十年前的东西当宝贝，是对我们现在飞行员生命的不负责任。”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所有学员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第一，信号源太单一，现代相控阵雷达一秒钟就能分辨真伪。”
“第二，数据链太脆弱，一个区域干扰就能让你的‘假目标’全部消失。”
“第三，无法模拟红外特征，任何一种光电吊舱都能让它现出原形。”
“第四……”
周京泽每说一条，雷暴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像是在剖析一具尸体，精准而冷酷。
“第五，电磁频谱是固定的，等于在黑夜里点了一支火把，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第六，毫无成长性，无法根据战场变化进行动态调整。”
“第七，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周京-泽停顿了一下，看着脸色已经铁青的雷暴。
“它把飞行员的命，赌在了对手的愚蠢上。”
说完，他坐了下来。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噗嗤。”
一个学员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他们听不懂周京泽在说什么，但他们觉得，这人一定是睡糊涂了，开始说胡话了。
这可是写进教科书的经典战例！是雷暴总教官最引以为傲的研究！
“肃静！”
雷暴的咆哮，让整个教室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他死死地盯着周京泽，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周京泽说的那些名词，什么“相控阵”、“数据链”、“电磁频谱”，他有一大半都只是听说过，根本不理解其中的原理。
羞辱！
这是比体能测试上被碾压，更彻底的羞辱！
“周京泽！”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你很狂妄！”
“既然你觉得教材是垃圾，那你给我写一套新的出来！”
“我罚你！通宵打扫三号旧装备库！”
“把你今天说的这些胡言乱语，每一个字，都给我写成书面报告交上来！”
“明天早上，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它！”
“滚出去！”
……
深夜，龙国航空工业集团，总工程师办公室。
灯火通明。
刘工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一串串瀑布般滚落的数据。
他的面前，摆着十几杯已经冷掉的浓咖啡。
“还是不行……还是不行！”
他烦躁地抓着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
“‘电磁频谱动态压制’……这个坎，难道真的过不去了吗？”
J-20的最新改进型号，就卡在了这个瓶颈上。
一旦无法在复杂的电磁环境下，对自身信号进行有效伪装和压制，那在未来战场上，就是最明显不过的活靶子。
他感觉自己的思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的助手小王探头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为难。
“刘总工，秃鹫基地那边……发了份加密邮件过来。”
“说是雷暴教官，要求咱们科研部对一个学员的‘狂悖言论’进行技术备案。”
刘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雷暴的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自己处理！我这儿忙着呢！”
“可是……他把那份报告的密级，设置成了‘绝密’。”
“什么？”
刘工愣了一下。
一份学员的惩罚报告，用“绝密”等级？雷暴疯了？
他压着火气，点开了邮件。
附件是一份潦草的手写报告扫描件。
标题是《关于‘伪源诱骗’战术的七点认知谬误及修正猜想》。
刘工不屑地哼了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口气真大。
他本想直接关掉。
目光，却无意中扫到了报告的末尾。
在那里，有一个用笔随手画出的、极其简陋的结构草图。
草图旁边，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
——能量栅格。
一瞬间。
仿佛有一道亿万伏特的电流，从刘工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脑海里那个纠缠了他数月之久的死结，豁然开朗！
对啊！
为什么要把能量当成一个需要隐藏的桶？
为什么不能把它变成一张可以动态变化的网？！
用自身的能量，去构建一个虚假的战场！
“啪嗒！”
刘工手中的保温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冲到屏幕前，双手死死地撑着桌子，脸几乎要贴在屏幕上。
他贪婪地看着那个简陋的草图，像是沙漠里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助小王被他吓了一跳。
“刘总工，您……您怎么了？”
刘工没有回答。
他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他的嘴唇哆嗦着，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是……是他……”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怪物……”
“这是个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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