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一句保重，一拳之约，奔赴万里长空！
北航大学，大礼堂。
毕业典礼正在进行。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台上的领导在慷慨激昂地致辞，台下的毕业生们却心不在焉。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飘向礼堂的最后一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坐着三个人。
周京泽，牛犇，陈默。
牛犇坐得笔直，西装革履，激动得脸颊通红。
陈默冷静地推着眼镜，像个局外人。
而周京泽，靠在椅子上，双手插兜，半眯着眼，似乎随时都能睡过去。
前排，飞行学院的辅导员张海，背脊挺得像一根钢筋。
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上千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越过无数后脑勺，聚焦在那个他曾经痛斥为“关系户”的学生身上。
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校长王明德走上了发言台。
他清了清嗓子，展开讲稿。
“同学们，四年时光，弹指一挥间……”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当他说到“希望大家未来都能脚踏实地，遵守规章”时，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朝着礼堂后方那个角落瞥了一眼。
然后又飞快地移开。
仿佛那里坐着的不是一个学生，而是一头洪荒巨兽。
发言结束。
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颁发毕业证书。
教务处长拿着名单，开始宣读。
“张伟。”
“李莉。”
……
礼堂里很安静。
每一个名字念出来，都伴随着一阵掌声。
直到。
教务处长的声音顿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明德校长。
王校长对他微微点头。
他咽了口唾沫，提高了音量。
“周京泽！”
三个字，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整个礼堂，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下一秒。
“咔哒！”
“咔哒！”
“咔哒！”
无数人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机，镜头对准了最后一排的那个角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那个身影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衬衫衣领。
然后，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着台上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带着一种散漫的节奏。
仿佛不是去领取大学生涯中最重要的证书，而是去食堂打饭。
王明德站在台上，双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攥着。
他看着那个少年走上台阶。
走到自己面前。
王明德从司仪手中接过那本红色的毕业证书，双手递了过去。
周京泽单手接过。
他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是自己的名字。
然后合上。
他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闪烁的手机镜头，随意地点了点头。
算是致意。
然后。
他转身，走下台。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没有一句发言。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他就这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把那本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证书，随手塞进了旁边的背包里。
然后，他又靠回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全场，依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举着手机，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
他们预想过无数种可能。
军方大佬亲自颁奖？
校长发表特殊致辞？
或是他自己说几句震撼全场的话？
都没有。
他只是来，拿走一个普通的毕业证。
他的“普通”，成了今天这个场合里，最不普通，也最令人窒息的画面。
典礼结束。
人群开始散去。
许多人想上前，却又不敢。
只能远远地看着。
苏青影站在礼堂的出口处，手里紧紧捏着一本崭新的科研笔记。
她看着周京泽和他的两个室友勾肩搭背地走了出来。
她的嘴唇动了动，脚步却像灌了铅。
终究，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走远。
北航校门口。
“京泽，笑一个啊！这可是毕业照！”
牛犇用他粗壮的胳膊，紧紧搂着周京泽的脖子，另一只手高高举着手机。
周京泽一脸不情愿。
陈默站在另一边，扶了扶眼镜，看着镜头。
“咔嚓。”
照片定格。
牛犇收起手机，心满意足地看着照片。
“嘿嘿，这下我能吹一辈子了。”
他用力拍了拍周京泽的肩膀，声音巨大。
“京泽！以后我跟人吹牛，说我室友是开J-20的，他们能信不？”
周京泽白了他一眼。
“不信。”
旁边的陈默忽然开口。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牛犇一愣。
“什么约定？”
陈默看着周京泽，没有说话。
周京泽的视线，越过牛犇的肩膀，看向了不远处。
一辆黑色的，棱角分明的猛士越野车，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停在了路边。
没有牌照。
车窗是深色的，看不清里面。
但那股肃杀的气息，隔着几十米都能感觉到。
牛犇和陈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都沉默了。
空气中离别的伤感，瞬间变得厚重。
周京泽收回目光，忽然笑了。
他伸出拳头。
在牛犇的胸口，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
牛犇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保重。”
周京泽又转向陈默，同样伸出拳头。
陈默也伸出拳头，和他碰了一下。
“保重。”
最后，周京泽看着牛犇，眼神里带着一种少有的认真。
“等我开上龙国最好的飞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开口。
“一定回来，从你家房顶上飞过去。”
说完。
他转过身，没有再回头。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那辆黑色的猛士。
拉开车门。
在他坐进去的瞬间，车内的灯光亮了一下。
一张威严而熟悉的侧脸，一闪而过。
是李振国。
“砰！”
车门关上。
黑色的猛士引擎低吼一声，平稳地启动。
它没有丝毫停留，迅速汇入了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流。
很快，就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牛犇站在原地，抬着手，想要挥手告别，却发现车已经不见了。
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哭腔。
“他……就这么走了？”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
“不。”
“他是奔赴他的天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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