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毒盐喂猪破死局
宋甜刚直起腰，厨房老张头就颠儿颠颠跑进来，脸皱得像晒干的茄子。
“宋姑娘！后院那群猪疯了！”
“啥？吃撑了打滚？”
“不是！”老张头喘着气，“是新倒进去的盐，它们一口都不碰！连闻都不闻！昨儿还抢着舔槽子呢，今儿全绕着走，宁可喝泥水！”
宋甜眉毛一挑，转身就往后院走。
路上她顺手从廊下抓了把昨天剩的辣椒面，凑近鼻子嗅了嗅。
一股子甜腻味混在辣香里，像是陈年药材泡过酒又晾干的味道。
她舌尖轻轻顶了下上颚，【食材共鸣】一开，那点异样立刻被放大——苦杏仁粉、参渣末子，还有点说不清的药腥气，藏得极浅，但逃不过她的舌头。
这哪是调味料，分明是宜妃宫里常吃的“养颜散”刮下来的残渣，掺进盐里了。
她冷笑一声：“还挺会玩阴的。”
到了猪圈，几头大肥猪正挤在角落拱食糟糠，食槽中央一块白花花的盐坨子孤零零躺着，表面已经开始泛绿，湿漉漉地粘着草屑。一只小花猪路过，鼻子抽了两下，扭头就走，活像嫌弃泔水馊了。
宋甜蹲下来，伸手抠了点盐渣捻在指尖。黏，滑，带点油光，不像普通粗盐那么脆爽。
她没尝，心里已经有数了——这不是要人命的毒，是要人慢慢废掉的阴招。吃了胃口变差，脸色发黄，力气一天比一天弱，等发现不对劲，身子骨早掏空了。
“人可以装好装病，猪能装吗？”她回头问跟来的侍卫。
侍卫挠头：“这……牲口不懂人心思啊。”
“对喽。”她站起身，拍了拍手，“那就让它当回证人。”
当天下午，整包从宜妃宫女那儿截下的毒盐全倒进了猪圈食槽。没人敢拦，胤礽听她说完原委，只淡淡说了句：“随你折腾。”
第二天天刚亮，宋甜拎着个木桶就来了。
槽里的盐坨子已经长了一层毛茸茸的绿斑，像发霉的馒头。
猪群照样只吃糟糠，连靠近都不肯，她让人把整块盐连底下的草垫一起挖出来，装进干净木槽，盖上布巾，抬上了进京的马车。
胤礽看着那玩意儿直皱眉：“你就打算扛着猪食槽去见皇上？”
“不然呢？”她理直气壮，“证据得看得见摸得着。总不能说‘我舌头尝出来有毒’吧？陛下信我，也得给朝臣一个说法。”
胤礽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行，我去递案卷摘要，你去闹你的。”
京城，御膳房偏殿外。
康熙正翻着江南税册的抄本，眉头都没松开。李公公低声禀报：“宋丫头在外头跪着，说有要紧事，关乎宜妃送来的盐引。”
康熙头也不抬：“又是她？成天鸡毛蒜皮的事也来烦朕。”
“可她说……”李公公顿了顿，“猪不肯吃这盐。”
康熙笔尖一顿，抬头：“什么？”
“她说，这盐喂了猪，猪宁喝泥水也不碰，现在盐都发霉了。”
良久，康熙把笔一搁：“带进来。”
宋甜抱着木槽进门，膝盖一弯就要跪，康熙摆手：“免了，把东西打开。”
布巾掀开，一股淡淡的酸腐味飘了出来。槽底那块盐绿得发黑，边缘还渗着黄水，看着就恶心。
殿内一片静默。
康熙盯着那盐，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你说这是宜妃送来的？”
“是。”宋甜声音清亮，“说是江南盐商孝敬的特供细盐，专供宫中贵人调理身子。奴婢不敢怠慢，先拿去喂了猪。
三十六个时辰，一头猪都没碰它。昨夜下了雨，槽底潮湿，这盐就成这样了。”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牲畜无知，不吃必有因。若这种盐流入民间，百姓日日入口，怕是要伤根本。”
康熙没说话，伸手示意李公公拿银针来。
银针扎进盐块，抽出一看，针尖微微发暗，不似砒霜那般乌紫，却有种浊灰色的滞涩感。
“不像剧毒。”康熙低声道。
“回陛下，”宋甜接口，“这不是杀人之毒，是蚀人元气的慢性药。
掺了苦杏仁粉和参渣，长期食用者会食欲不振、四肢乏力、面色萎黄。看着像是体虚，实则是中毒。”
康熙猛地抬眼：“你怎么知道？”
“奴婢尝过味道。”她坦然直视，“舌尖微麻，后味发甜带腥，像是旧药渣混进去的。宜妃娘娘前些年爱用‘养颜散’，这配方残余，瞒不过我的嘴。”
康熙沉默许久，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没半点暖意。
“好啊……连猪都嫌脏的东西，她倒想塞进朕的厨房？”
他提起朱笔，刷刷写下几行字，掷给李公公：“传旨，宜妃行事失检，赐闭宫思过三月，俸禄减半。所献盐引尽数查缴，焚于太庙门前。”
李公公领旨退下。
康熙看向宋甜：“你就不怕她日后报复？”
“怕？”她咧嘴一笑，“她要是再送吃的来，我还拿去喂猪。反正我家猪最近胖得快，正缺饲料。”
康熙摇头笑了，挥挥手让她退下。
回程马车上，胤礽翻开她带来的账本副本，忽然问：“西北那边，你还查吗？”
“当然。”她靠在车厢壁上，眼睛半眯，“昨夜那批辣椒，是从甘肃运来的。
可甘肃今年旱情严重，本地都不够吃，哪有多余的贡椒？而且……”她从袖中抽出那片密纸，“腊月初七，雁门关外，货已备妥——这‘货’是什么？军粮？私盐？还是别的？”
胤礽合上账本：“你要去查？”
“不去怎么知道？”她打了个哈欠，“不过得晚上行动，白天太扎眼。”
胤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傍晚时分，扬州盐政衙门值房内。
宋甜坐在桌边，手里摊开一张手绘的运河沿岸地图。
油灯晃着，照得她脸上雀斑一闪一闪。她用炭条在几个码头位置画了圈，又在一处废弃仓房前打了叉。
门外传来脚步声，侍卫低声通报：“姑娘，夜巡路线安排好了，亥时出发，走水路绕到北岸。”
她嗯了一声，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
临出门前，她顺手从灶台抓了把粗盐放进荷包。
“干啥？”侍卫问。
“万一碰上人，总得有点掩护。”她拍拍荷包，“就说我是来送猪饲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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