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质疑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死死锁在主位的白辰身上，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秦烈那个傻子……那个虽然蠢却对他毫无保留的傻子……他怎么能……

白辰对于周围骤降的温度和谢淮的失控仿佛毫无所觉。他甚至端起那杯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冰霜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对咖啡变凉的口感不太满意。

他放下咖啡杯，目光这才重新落在谢淮身上。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审视。

“谢淮，”他的声音不高，却像蕴含着万载寒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和寒意，“收回你的异能。控制好你的情绪。”

这命令式的、毫无情感的话语，像是一桶冰水，反而更加刺激了谢淮那根紧绷的神经。

秦烈独自去送死的画面和眼前白辰这副冷漠的态度在他脑海里疯狂交织，让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正在寸寸崩裂。周身的寒意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汹涌，桌面上的冰霜开始加厚，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我问你他到底去哪里了！什么任务！”谢淮几乎是低吼出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他情绪即将彻底失控的瞬间——

两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两侧。

他们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兆，仿佛原本就是餐厅阴影的一部分。

左边是一号，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一丝不苟的黑色制服，脸上戴着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金属面甲，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毫无波澜的、深不见底的黑眸。

右边是三号，他的装束相对随意，但眼神同样冰冷麻木，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

两人同时出手。

一号的手如同铁钳般，精准而狠辣地扣住了谢淮正在凝聚冰晶的右手手腕，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瞬间侵入，强行打断了他的异能凝聚。

三号则几乎同时，一记凌厉的手刀快如闪电般劈向谢淮的膝弯。

谢淮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白辰身上，根本没料到会突然被袭击，再加上情绪失控导致反应慢了半拍。

“呃！”他闷哼一声，膝弯处传来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一软。

与此同时，一号利用他失衡的瞬间，猛地发力，将他整个人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压倒在冰冷坚硬的黑曜石餐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

谢淮的脸颊被迫紧贴在冰冷的桌面上，撞得他眼前发黑，手中的冰晶瞬间溃散。

他挣扎着想反抗，但一号和三号的力量大得惊人，而且配合默契无比，将他所有的发力点都死死锁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屈辱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一号三号出现到谢淮被压制，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餐厅里的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赤霄和玄昭甚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错愕和紧张。陆骁和黎墨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但他们没有动，因为他们清楚，这是来自辰哥的意志。

白辰缓缓地从主位上站起身。

他踱步，走到被死死压在餐桌上的谢淮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阴影笼罩在谢淮脸上，只能看到那双冰蓝色的、如同绝对零度般的眼眸。

白辰的声音冰冷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谢淮的心上：“谢淮。”

“你刚才……”

“……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没有明显的怒意，但其中蕴含的威压和冰冷，却比谢淮散发出的寒意要可怕千百倍。那是一种绝对的、不容丝毫挑战的权威。

谢淮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颤抖着，脸颊被粗糙的桌面摩擦得生疼，牙齿死死地咬紧后槽牙，几乎要咬出血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质疑？

他当然质疑。他一百个一千个质疑！让秦烈那个傻子独自去SS级任务，就是让他去死！他怎么可能不质疑！

但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是因为一号和三号的压制，而是因为白辰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规则般的绝对意志。质疑他，就等于质疑零界本身的规则，等于自取灭亡。

看着谢淮那充满不甘、愤怒却死死压抑、一言不发的样子，白辰似乎失去了兴趣。

他冷漠地移开目光，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带他下去。”白辰淡淡地吩咐道，语气如同在说处理一件垃圾，“冷静冷静。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是。”一号和三号同时应声，声音冰冷毫无起伏。

他们毫不客气地将谢淮从桌子上拽了起来，根本不顾他的挣扎（虽然挣扎也是徒劳），一左一右，如同押解犯人般，强行将他拖离了餐厅。

谢淮没有再看白辰，也没有看任何队友，他只是死死地咬着牙，任由他们将自己拖走，那双狭长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冰冷刺骨的寒潮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担忧。

餐厅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满桌凝结的冰霜，和一片狼藉的、昭示着方才冲突的餐盘。

以及，众人心中那沉甸甸的、无法言说的惊悸和寒意。

白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重新坐回主位，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继续用餐。”他淡淡地说道。

然而，谁还能吃得下？

所有人的心思，早已飞向了那个独自踏上SS级任务的傻子，和那个被强行带下去“冷静”的疯批。

零界的早晨，依旧冰冷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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