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真是个……要命的疯子

白夜的房间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冰冷，奢华，整洁得没有一丝烟火气，与他现在满身血污的模样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白夜就站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微微张开手臂，似乎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身的狼狈。他再次看向玄昭，用眼神询问：然后呢？

玄昭的心脏因为他的这个姿态而柔软得一塌糊涂。

此刻的小白，褪去了赌场里的疯狂和杀戮之气，又变回了那个有些懵懂、需要人照顾的少年，虽然满身血污，却奇异地勾起人更深的怜惜和保护欲。

“你……你先别动。”玄昭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柔，他快步走进浴室，拿出一条干净柔软的白色毛巾，用温水浸湿后又拧得半干。

他走到白夜面前，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微微颤抖的手指。

他抬起手，动作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开始为白夜擦拭脸颊上的血迹。

毛巾是温热的，触碰到冰冷的、沾着血污的皮肤，带来一丝舒适的暖意。玄昭的动作很轻，很仔细，仿佛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极易破碎的珍贵瓷器。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白夜的眼睛和嘴唇，专注地清理着那些已经变得暗沉发黑的血渍。

白夜安静地站着，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任由玄昭动作。长长的银色睫毛如同蝶翼般垂落，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接触，甚至可能觉得比使用异能更……有实感？

温热的毛巾擦过额头，擦过鼻梁，擦过脸颊，擦过下颌……每擦干净一小块皮肤，底下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就重新显露出来，与周围尚未清理的血污形成鲜明对比，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纯净感。

玄昭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他能清晰地看到白夜脸上细微的绒毛，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味和自身淡淡冷香的、奇异又诱人的气息。

他的指尖偶尔会不可避免地、极其轻微地触碰到白夜的皮肤。那触感微凉，细腻得不可思议，每一次触碰都像是有微弱的电流窜过玄昭的指尖，直抵心脏，带来一阵阵战栗般的悸动。

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汹涌澎湃，将所有翻腾的情感死死压住，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擦干净了脸颊和脖颈，玄昭的动作顿了顿。接下来的部位……似乎有些逾越了。

他看着白夜那被血污彻底染透的连帽衫，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那个……衣服……”他声音干涩地开口，“……需要换下来。我……我帮你？”

白夜睁开了眼睛，异色的瞳孔看了看自己身上脏污的衣服，又看了看玄昭那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他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好。”他应道，语气依旧平静。

得到许可，玄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要抖得太厉害。他伸出手，指尖微微发颤地捏住了连帽衫的下摆，小心翼翼地、缓缓向上卷起。

这个过程对于玄昭来说，无异于一场甜蜜又煎熬的酷刑。指尖不可避免地会触碰到白夜腰侧细腻的皮肤，感受到那柔韧腰线的弧度。

鼻腔里充斥的血腥味似乎都淡去了，只剩下属于白夜的那股独特的冷香，越来越清晰，几乎要将他溺毙。

白夜配合地抬起手臂，让玄昭顺利地将那件沉重黏腻的血衣脱了下来，扔在一旁的地上。

此刻，白夜的上身只剩下了一件贴身的白色棉质背心。

背心也未能幸免，被鲜血浸透了大半，紧紧地贴在他清瘦却线条流畅的身体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微微凸起的肩胛骨轮廓，半遮半掩间，反而比完全赤裸更加诱人，也更加……脆弱。

玄昭的呼吸猛地一窒，血液轰的一下全都涌上了头顶，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管奔流的声音。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拿起另一条干净的湿毛巾，开始擦拭白夜的胳膊和手臂。

他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自己的触碰会亵渎了什么。

毛巾擦过白皙的手臂，擦过纤细的手腕，擦过每一根手指，将那些干涸的血迹和污渍仔细地拭去，露出底下原本光洁的皮肤。

白夜始终安静地站着，配合着玄昭的动作，异色的瞳孔偶尔会随着玄昭的动作移动，里面没有任何羞涩或不适，只有一种纯粹的、观察式的平静，仿佛在接受一项很普通的服务。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玄昭更加心潮澎湃。他知道小白并非刻意诱惑，正是这种全然不自知的、纯净与血腥交织的诱惑，才最为致命。

终于，上半身大致清理完毕。玄昭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比进行了一场高强度训练还要累。

他看着白夜身上那件同样被血污沾染的背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提出更换，只是用毛巾尽量擦拭了露在外面的部分。

“裤子……”玄昭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可能需要……”

“我可以自己来。”白夜这次却主动开口了。他似乎也觉得这个部分不太适合由别人代劳。

玄昭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一丝极淡的失落。他连忙点头：“好，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彻底清洗一下会比较好。”

说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转身冲进了浴室，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调试着水温，借此来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和滚烫的脸颊。

他看着哗哗流出的热水，蒸汽逐渐弥漫开来，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才指尖触碰到的细腻触感，和白夜那件被血浸透的背心下若隐若现的腰线……

他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等到他调整好水温，走出浴室时，发现白夜已经脱掉了脏污的裤子，只穿着那件同样打算换掉的背心和内裤，正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拭着小腿上的血迹。

玄昭的脸再次爆红，连忙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说：“水……水放好了……你……你去泡一下吧……我……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飞快地逃离了白夜的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房门，玄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

房间里，白夜听着门外逐渐远去的、有些慌乱的脚步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手臂，又看了看浴室方向氤氲的热气。

他微微偏了下头，异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微光。

然后，他放下毛巾，朝着浴室走去。

走廊里，玄昭捂着自己依旧发烫的脸，缓缓滑坐在地上。

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混合着血腥与冷香的气息。指尖上，仿佛还烙印着那微凉细腻的触感。

而脑海里，则是赌场内那个癫狂嗜血的笑容，和刚刚那个安静站着任由他擦拭的乖巧身影，不断交替闪现。

最终，所有的画面都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更加坚定、更加汹涌的情感。

无论小白是哪一面，纯净的，还是疯狂的……都是他想要守护的，想要靠近的。

他闭上眼睛，嘴角却忍不住缓缓向上扬起。

真是个……要命的疯子。

而他，早已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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