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车祸存疑
次日上午。
顾隼以“出院后注意事项”为由，再次请宋安安来到自己办公室。
室内光线柔和，一进来，意识便不自觉放松下来。
顾隼坐在电脑前，神色抱歉。
“宋小姐，你稍等我几分钟，我弄完手头这几个行政文件。”
“好，顾医生先忙。”
宋安安离开病房前，手机被战奕借去给小包子看纪录片了。
百无聊赖，她四处打量办公室的环境。
不知怎么，视线又被墙上的挂钟吸引了。
那钟摆，晃呀晃呀，她看得错不开眼。
很快，眼皮发沉，她又不受控制地沉入了意识的深海。
在这次的梦境是夜里，她正在快速公路上开车。
对向车道的车开着远光灯，刺得她视野发白，等那辆车开过去，她终于能看清前方的路，却发现，车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
“让、让开！”
宋安安在梦境里大声嘶喊，一边猛踩刹车，一边慌忙操作方向盘，想变道隔壁。
谁知，刹车失灵，车速不见丝毫减缓。
那个轮椅上的女人攥住电动轮椅的操控杆，却没有靠近路边，反而朝着宋安安的车移动过来。
“啊——！！！”
宋安安眼看着自己的车将对方撞到斜对面的护栏，血肉模糊。
现实中的她跟着尖叫出声，身体也剧烈抽搐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见状，顾隼脸色骤变，立刻终止了催眠过程。
几乎同时，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撞开。
是在隔壁看到全程的战奕！
沙发上，宋安安一边哭一边剧烈颤抖，浑身上下写满恐惧。
“宋安安！”
战奕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紧，上前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却被顾隼拦住。
“她现在需要平静，回到现实，我不确定你的出现会不会给她造成更大的刺激。”
顾隼面色凝重，不是唬人。
战奕定住脚步，冷峻的脸上布满杀气和痛苦。
“你看到了，这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了，不能再继续尝试了。”
战奕看着宋安安面如白纸的小脸，那句“必须继续”的命令，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下颌绷紧，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
宋安安迟迟没有醒来，甚至在当晚发起了高烧，噩梦不断，时不时发出恐怖的呓语。
战小满被吓坏了，红着眼睛跑到战奕跟前，难得不再乖巧地质问。
“爹地，你到底对宋安安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战奕垂眸看着儿子满眼担忧，嘴唇动了动，却只是哑声吩咐在一旁等候的陈伯。
“带小满回别墅。”
战小满抗议，“爹地！”
“小少爷，我们先走吧，你再问下去，只会吵到宋小姐休息，等她休息好了，才能恢复健康呀。”
陈伯半劝半抱地将战小满带走了。
战奕则在宋安安的病床边守了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合眼。
顾隼带着医院里最有实力的医疗团队进进出出，总算让宋安安退了烧。
但她还是没有醒来。
战奕不得不随时用浸湿的棉签，一点点湿润她干裂的嘴唇，动作轻盈，完全不是他往日在商界杀伐决断的作风。
两天后的凌晨，宋安安意识回归，费力地撑开酸痛的眼皮。
她侧躺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床边坐着睡着的战奕。
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仰着头，眼下有一片隐隐的青黑，下巴也冒出了胡茬，脸色尽显疲惫。
他——一直守在这里吗？
宋安安愣住，心头掠过一丝又熟悉又陌生的情绪。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战奕微微皱眉，紧接着睁眼看过来。
四目相对，他似乎松了口气，随即恢复了平时的深沉。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男人声音沙哑，语气生硬，但眼神里透出的关心，与平日里的咄咄逼人完全不同。
宋安安下意识摇头，心里一阵兵荒马乱，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幅样子的战奕，她又重新闭上眼睛，假装再次睡着。
战奕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睫，心知她在装睡，默了两秒，没有戳破。
就在这时，手机一阵震动。
他看了眼屏幕，起身到走廊接听。
电话那端是许延在汇报。
“总裁，周迪那边调查结果出来了。”
“说。”
战奕声线冰冷。
“周迪能掌握宋小姐和小少爷的行踪，是因为他花重金收买了迷迭香的一个侍应生。迷迭香就是宋小姐被混混追踪时躲避的酒吧。酒吧老板名叫墨红，是宋小姐的朋友，宋小姐跟她闲聊时，提到周末带小少爷散心，正好被那个侍应生听见……”
“朋友？”
宋安安出狱后，天天为了还债和生计奔波，哪来的朋友？
许延做事周全，当即把调查时保存的照片发给战奕。
“总裁，就是我发您的这个人。”
战奕戳开照片，眸光瞬间锐利。
墨红——正是前几天来看望宋安安的那个女人。
她是宋安安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
被混混追踪，怎么好巧不巧跑进她的店里？
又怎么会正好从她店里走漏风声，让周迪找到了可乘之机？
许延的声音还在继续。
“总裁，目前的证据来看，酒吧老板并没有参与其中，您看下一步……”
战奕开口，带着彻骨寒意。
“好好查查这个人，我要知道，她的员工，到底是一条被买通的杂鱼，还是她别有用心。”
战奕挂断电话，站在走廊的窗边。
窗外夜色深沉，却敌不过他此时的疑虑。
与此同时，躺在病床上的宋安安，始终没有睡着。
车祸的场景在她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重映。
宋安安仔细地回想着噩梦呈现的点滴细节，不知为什么，越想越清晰，越想越觉得自己身临其境。
她是从车祸康复后被收入看守所才开始有记忆的。
对于车祸发生过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听说受害者家属提供的证据确凿，也没有律师肯承接她的案子，就只能认罪了。
但——如果噩梦就是车祸现场，那就不能算是她的责任啊！
当年的案子本身，会不会就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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